一个要对方马上付帐，一个要对方调整单价并且扣减一万块钱，两边就这么吵了起来，用词都相当市井。

原告本人虽然默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但他的妻女战斗力都十足，几番舌战下来李亚洲只得丢下一句：“我不跟你说了，让你们家老头子自己说，我打欠条的当天是不是付了一万块钱？！”

陈辉正要说话，却被自己女儿瞪了一眼，然后讷讷摇头：“不记得了。”

“哎！”李亚洲指着陈辉，气愤地对方辰说：“他讲假话啊！这你们不惩治一下？”

方辰叹了一口气：“你说当天付了一万，有没有证据？”

“给的现金，没留证据，但是欠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做不了假。”

话说着，李亚洲便伸手去拿欠条原件。

陈馨莲快速地将原件收起，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李亚洲一脸愤然：“我跟你家老头做了几年的生意，论起来我还是你长辈，你就这态度？！”

陈馨莲恢复到一开始双手抱胸的姿势，侧过头去往上翻了个白眼：“什么长辈不长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别在这跟我扯别的。”

李亚洲看到她这态度相当气愤，正要发作，却又想到吵不过对面，便朝着陈辉做了一个凶恶的表情。

方辰翻开卷宗，欠条作为证据，原告在立案的时候提交了复印件。

只见上面确实写着一行小字——“当日已付一万元”，后面还有李亚洲的签名。

方辰不禁皱眉，这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这句话写得没头没尾的。

李亚洲说现金支付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因为没留痕所以存在钱给没给争议。

但现在哪怕不是现金支付，而是转账，因为发生在同一天，所以根本不能辨别到底是转账在前还是打欠条在前。

且不说卷材和板材单价的事情，当日已付一万元是付了一万之后还欠六万四，还是说欠了六万四，当天又给了一万？

各自肯定都会朝着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去说。

既往发生的事实已经彻底成为过去，谁也没办法回到那个时间点去观察客观事实到底如何。

如此，便说不清。

不出方辰所料，陈馨莲重新看过欠条内容之后说：“你这是付了钱之后打的欠条，六万四就是六万四，一分都不能少。”

“你这不是放屁？”李亚洲彻底怒了，“我要是先给钱再打欠条，写这句话干嘛？！”

本来就情绪对立的情况下，只要一方吐了脏字，嘴仗就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