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第二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小”了，亦刚叫他“小叔叔”都会被他踢屁股呢！

这王海，会不会说话啊！还要不要投资了？

亦天没辙，这是碰上个憨憨了。话说回来，投资他、投资他们真的合适吗？

亦天正正脸色，认认真真地说：“王海先生，我就是电话上联系过你的亦天，也是我本人对你们公司有投资意向，并且特别需要讲效率。如果今天没有转账成功，后续谈判可就无期限了。”

王海此时也镇定下来了，收起刚才的失态，严肃地说：“是，我们抓紧时间，尽快达成一致。先去餐厅？”

亦天点点头，拎起箱子和大伙一起去餐厅。

定坐、定菜这类事情，亦天就不参合了：反正他们人多。

到了餐桌边，王海还想学着让让座，但是一看就不怎么熟练和圆润。

亦天心里有数，但他也是一个不那么讲究的人。

随口说到：“不用那么麻烦，你坐那边、我坐这边，面对面也好说话。”

就这么坐了下去。

王海顿时如释重负，从善如流，示意自己公司的员工随意落座。

一壶好茶、一桌好菜、不喝酒。

众人这就吃喝开了。

桌上没有谈论什么实质性话题，互相介绍和熟悉，谈天谈地谈空气。

仅仅是在介绍到“轮机舱负责人”时，亦天稍微留意了一下。

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似乎比亦天还“小”，叫张雷还是张磊，没有确认。

亦天不动声色。他有点明白了：轮机舱的问题，不是某一方面的问题，很可能是年久失修、老轮机长辞职、新的轮机舱管理人员没有经验、急于出海等多种因素综合导致的。

——意外的必然性，似乎可以从构成意外的必要性因素的必然性来推论。

显然，不了解情况时，对轮机长的愤怒，完全没有根据。

因为渔船上，连轮机长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出海，有点违规吧？

王洋没有来。

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兄弟俩还是很团结的，王洋放心让大哥来代表公司进行谈判。

王海没有让亦天失望，专门请来了一家独立律师事务所的两名律师，亦天如果有需要，可以分到一个。

当然，如果亦天和王海双方能够在主要框架上达成协议，律师的作用就不大了，后期细节合同，都必须在框架基础上完成，是否会扯皮，实际上还是取决于双方的态度和人品。

律师用来防止发生本质性漏洞，而不是用来实现教条式争论。

当一个合作，律师被用来实现教条式争论的时候，这个合作，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合作必将失败。争论的结果就是在失败前谁多得点、谁少得点的问题，然后携手步入双输。

这些道理，是亦天和大哥亦元聊天时说到的。当时亦元正帮亦天解答疑问呢。

亦天当时的问题是：为什么很多合作，签合同的时候，厚厚的好几本、一大堆律师，但是合作很快就闹崩了，然后双输？

亦元的回答中，还有一个重点：合同的有效性，不在于厚薄，而在于双方对合作的重视程度；越厚的合同，越说明是准备用来扯皮用的；准备扯皮的东西越多，越说明扯皮就在眼前了。

对诚心合作的双方来说，合同就是个提醒和备忘作用。

亦天还是不懂。

但他参照执行。

所以，亦天认为，今天的合作，就是简单交流一下，确定注资额和股份比例，转账，完事。

所以，当众人在会议室中坐定，亦天的问题一出，又把王海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