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的语气顿时变得不客气，掀开门帘做出请的动作：“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欢迎日本人，小姐……”

“慢着！”恰在这时，从书店深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紧接着其主人露出真容。

方脸大耳，目光有神，胡子自鼻孔呈八字形拖列在嘴唇两边，中等身材，布衣长袍打扮，俨然一副文人绅士模样。

来到大川抚子身边，拱了拱手：“这位小姐，不知道怎么称呼？”

大川抚子捏着小手，紧张道：“大川抚子。”

“好，抚子小姐，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就是这家店的老板，单耘农。”向门口的店员使个眼色，店员心领神会，立马放下门帘，打圆场招呼其他客人去。

大川抚子反而更紧张了，提着手里的包，想赶紧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单耘农心有所感，快速将其制止，微笑道：“抚子小姐，这里的都是顾客在看书，我们在这里谈话有些不好，书店后面有个小院，要不我们去那里？”

大川抚子舒了一口气，攥紧包：“好。”

由单耘农带领，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后院，进了堂屋，沏了一壶热茶。

此时的大川抚子已经摁耐不住小心脏，赶紧将包里的空奶瓶和纸条掏出来：“单先生，请问您认识李立峰吗，他拜托我在您这里订购一段时间的牛奶。”

指着字条上面的地址：“他不小心把地址写错了，把9号写成了19号。”

单耘农把那两样东西接过来，扫了一眼后瞳孔猛缩，然后又迅速恢复平静：“抚子小姐，请问你是在哪见到这位朋友的？”

大川抚子把包收好，回答道：“就在我们亚细亚医院，他现在身体不舒服了，在那里休养，所以才委托我过来。”

“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大碍？”单耘农眼睛闪过一道光，脸上带着热切，“不瞒抚子小姐，我们书店确实有寄售鲜奶的服务，不过产量有限，一般人可不知道，仅供几位老友。”

大川抚子期待道：“现在已经好多了，不过正需要补充营养，你看看能不能给李君也安排上。”

小手指着空瓶子，又补充道：“需要的不多，每天两瓶就够了。”

单耘农哈哈大笑：“都是老朋友了，这点当然没有问题，你放心，明天我就把牛奶给你送上门。”

大川抚子当即喜笑颜开，但转头又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今晚就先上过去一瓶，我想晚上让李君尝一尝。”

单耘农愣了愣，随即脸上的笑容更甚：“没问题，到时候麻烦抚子小姐出来接一下就行。”

大川抚子如释重负，语气变得轻快了不少，鞠了一躬：“那就多多麻烦单先生了！”

交上定金，两人约定好送奶上门的具体细节后，大川抚子便离开了正兴书店。

当门帘再次关上，单耘农面色深沉。

莫名出现个日本人，地址被故意写错，书店卖牛奶……处处透露着蹊跷。

先前答应下来，只是权宜之计。

忽然想起那个空奶瓶，拿在灯光下仔细观察，忽然从背面发现便签纸粘贴处有一些细微褶皱，就像被水滴湿又晒干后的凹凸不平。

小心翼翼撕下来，打开煤油灯点燃后在上面烘烤，熟悉的字迹缓缓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