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日尚未出,依计而行。一身披红衣樵夫进山捕红蚁。其细心搜寻,谨慎行之。最后,于一隐蔽岩石下驻步。其手持竹管,正趴于地捕蚁,此时,嗖嗖几声响,从身后蹿出仨黑衣者,速至樵夫身后抢走竹管。然而,诸黑衣者将竹管口朝下,未倒出红蚁,竟倒出数块小石粒。再抬首细视之,樵夫已掩面,瘫于地不作声。黑衣者上前,拉开其手,见此樵夫非小红哥,乃一陌生青年也!
黑衣者大呼上当,其等依李掌柜安排,监视王府动静,见一樵夫手持竹管匆然出王府,遂尾随之,中调虎离山之计。真小红哥已从另路上山,再寻谈何易,只得忙归复命去也。
此乃王员外计谋,其猜:李掌柜知吾持红蚁归后,定会派金爽上山再捕之,李掌柜定派心腹尾随,以阻吾再捕红蚁。遂思对策,让府内与金爽相仿者假扮之,佯装先行进山捕红蚁。半个时辰后,金爽再绕道进山捕红蚁归。李掌柜得知后,火冒三丈,痛骂其心腹无能,然中计,则无奈也。
此时,金爽已将百余只红蚁交王员外,王员外喜笑颜开,曰:“首步成功,待吾培养数日之后,即可向李掌柜下战书矣。”金爽曰:“吾闻李掌柜培养黄白两蚁,其黄蚁凶狠善斗,白蚁则差矣,待吾潜入斗蚁阁,除掉黄蚁,则稳操胜券矣。”
数日后,红蚁培养成,皆身强体壮,取另蚁试之,战无不胜也。金爽欲行次策,谓老爷约定曰:“吾今夜行动,明早吾回来与否,务必持红蚁挑战李掌柜,若再耽搁,李掌柜亦能寻至红蚁,则事糟矣。”王员外心思确实如此,机不可失,遂点首允之。
当日晚,天气阴沉,金爽身着夜行衣,因其身小敏捷,顺利翻墙进斗蚁阁后院。后院有一平台,上设假山,旁有土堆,挂诸绿竹管,平台乃培养白蚁之处。其已知,李掌柜选中黄蚁,于红竹管内培养,不轻易放至土堆内,以免与白蚁混之。
金爽蹑手蹑脚爬至土堆,取两绿竹管负于背,后悄然来至仓库窗下,舔破窗纸,见内空无一人,库内亦有一小假山,上有土堆,旁挂红竹管。此必乃培养黄蚁之处,其从窗钻入,欲将蚁换之。
正此时,天猛响炸雷,借电闪光瞬间,见库外有人走动。其大骇,恐被发现,见库内不远处有一厚木板,其掀起木板,借电闪光视之,见木板下有地洞,速跳下,又拉木板复盖,其于洞内暂匿之。
金爽匿于洞内,闻头顶响杂乱脚步声。其屏气闻李掌柜曰:“天欲下雨,众伙计,速将室外平台移入库内!免淋湿……”片刻后,其头顶之上被重物压住。脚步声渐失,其推头顶木板,纹丝不动。其暗自叹曰:咦!为避雨,平台压于木板之上,吾难出,命将休矣!
地洞黑不见五指,其摸索四处,摸至数十酒坛。原此乃李掌柜酒窖,始能呼吸,数时辰后,洞内空气愈稀薄,其觉难受,欲敲木板求救,又思,若被李掌柜发觉,事情败露,则老爷难胜,恐难赢回宅院,岂不便宜李掌柜?否!吾必强忍持之。
王员外一夜未寝,见金爽一夜未归,觉事不妙,猜金爽定遇不测,须急救之。遂忙让管家备数份厚礼,携红蚁竹管,前往斗蚁阁。中途,其请德高望重诸乡贤,为此蚁斗作证,将挑战李掌柜,以雪当年之耻。
一行人至斗蚁阁,王员外下战书。李掌柜展阅,见战书清楚示明,王员外赌注乃王府临街五店铺,而李掌柜赌注,只须斗蚁阁宅院足矣。
李掌柜本不愿迎战,然又思若不迎战,势必于众前丢颜面。遂吩咐伙计取红竹管,备斗之。片刻伙计从库内取来红竹管,待双方置桌,摆开架势,倒出蚂蚁,始斗矣。
桌上黄蚁与红蚁始拼斗,捉对厮杀,异常惨烈。片刻之后,蚁尸横卧,黄与红各剩一,输赢决于二蚁拼斗,众屏气观之,王员外与李掌柜皆暗捏冷汗,二蚁皆身强体壮,黄者连杀数红,正精神抖擞,红者亦灭数黄,正威风凛凛,二蚁触须相搭,即刻拼死相斗。不料红蚁更胜一筹,只一回合,将黄蚁掀翻,持双钳狠掐对方之颈,黄蚁挣扎翻滚,瞬间毙命,红蚁抖动双钳,似向主人示之,吾胜矣!
诸乡贤当场宣布,此次斗蚁王员外获胜。并安慰李掌柜:“今蚁斗,只差微乎,欲平手,然红蚁似有神助,终获胜,请李掌柜认输矣!”
此时,李掌柜瘫于地。其经营十余年斗蚁阁,最终前功尽弃,物归原主矣。其自知无颜,交房契,理财产,携妻小远走矣。
王员外让管家安排酒宴,宴请诸乡贤。其率数家丁速至后院,四处寻金爽,众翻箱倒柜,将平台移至室外。终发现地窖,于地窖中寻至金爽。见小红哥面色发黑,因窒息已亡。王员外急派人请郎中,经急救,小红哥渐苏醒,起死回生矣!
金爽精神复原,自言魂出地窖,飞向斗蚁现场,附于一红蚁之身,轻捷强力,将仅剩一黄蚁掐毙,今始苏耳。众闻之,无不惊奇,皆呼此怪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