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深人静时,姚溜至镇中心,贴于人常往之处。次日早,众人赶集,视此绯文,大街小巷议论纷纷。有求姚书信者问曰:“姚先生,闻温中律之美妻与东门竹勾搭成奸,汝可知否?”姚添油加醋曰:“确有此事,彼日吾从途径烧饼铺,恰温中律出门办事,东门趁此机溜进烧饼铺,至黄昏方出,吾亲眼目睹,此事汝知即可,且不可与旁人传之。”
求姚书信者闻后,焉能守口如瓶不传之?逢人传曰:“温中律之美妻确与东门竹不干净,姚先生曾目睹之。”众皆敬重姚先生,秀才不会谎言惑众,此丑闻传出,莹花与东门竹百口莫辩,跳黄河洗不清。竟有者始向烧饼铺掷破鞋以示羞辱,东门岳父闻之,速将东门竹之妻接至娘家以避之。
始之,姚洋洋得意,心思己略施小计则将东门与温羞辱之极,然事发至烈处,见全城轰动,民意汹汹,其恐不可收尾,然自慰自言:“此乃皆二人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也。”
此由姚造谣引起,本应由其出面澄清,还东门竹与莹花清白,然其任事态发酵而旁观之。索性闭门不出,举酒自斟自饮,长饮不休,不知何时,竟酒醉趴桌酣然睡之。
姚酩酊大醉,酣睡不醒,其忽闻粉脂香扑面而来,抬首视之,见莹花摇动一身香,纤纤细步而来,手提菜盒美酒。其细端详,见莹花颈前有一红印痕,怪也,彼日酒席间,并未见之,今因何故也。莹花近前曰:“彼日吴先生寿宴之时,吾夫出言不逊,多有冒犯,冀姚兄海量而赎之。”其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吾虽沦落,尚未用汝夫训之,尤东门可恨,竟敢于众面前讥讽于吾,确让人难忍也。”莹花赔笑曰:“今吾特来赔罪,备美酒请姚兄开怀饮之,请谅吾夫之过也。”
见莹花赔礼,姚顿气消,顺势曰:“吾幼时与汝夫同窗,俗言五世修得同窗读,实不易也,吾焉能仇恨久记乎?”莹花从饭盒内取出酒菜,摆于桌上,后又取出一小罐,指曰;“此乃‘松醪春’美酒,储百年矣,请君品尝之。”言罢开封斟酒,杯满欲溢,酒香沁人心脾,姚馋涎欲滴,举杯狂饮,口频频赞曰:“美酒,美酒,美之极也!”
酒入腹,瞬间姚觉腹痛,再瞬间,觉腹剧痛,翻江倒海般,其顿知,酒内有毒,其喘不成声,指莹花曰:“酒内有、有毒,汝下毒……”莹花狞笑,现出原形,口吐长舌,目翻吊眼,原一吊死鬼也!姚喻矣,原鬼所为,大惧倒地,七窍出血,抽搐而亡矣。
一时辰之前,莹花留下一遗书,上吊自缢,以死明志以示清白。温见妻为示清白而终矣,哀嚎恸哭。见遗书言:夫君,吾不能忍浊语毁吾清白,以死明志,来世再相见。吾觉书绯闻污者定乃姚仲也,因夫与东门竹曾于吴先生寿宴时,讥讽姚贫,其耿怀报复,另隶书仅其镇内独显也。
温与东门持绯文至姚家对质,见姚已服毒而亡。因出命案,官府查之,镇中有作证者,言彼日夜目睹姚贴绯文,东门妻言夫清白,无有出轨之嫌,众邻皆言莹花贞洁无瑕也。
经查,绯闻源于姚仲贴文挑拨,妖言惑众,拆家害命,虽已服毒自尽,难消其罪。官令鞭尸,曝尸三日以儆效尤,并将其家产变卖偿之。
吴先生闻知,叹曰:“老朽所栽桃李出此劣物,乃师之过也。切记,酒可多饮,饭可多食,然言不可乱语,诽谤害人者,害人终害己,恶行定有恶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