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又闻诸家丁禀告,此事确也,其顿生冀望,暗忖:若真如此,敬请此道长助之,纵然花费上千银亦可行也,毕竟此家业来之不易,难舍弃之,若能驱此妖邪,吾尽可应其所需,此群怪客实难久养之。
当日,众怪客竟皆默然无语,出奇安静,不求酒菜食之,且连续三日尽如此,似惧被逐之然也。
汪见之,心中有底矣,此讯非假也,逐怪客之高人即至矣。其遂挺胸气壮,翘首以盼,日夜派手下出门监探,可有一道长至矣?
数日后,被派监探者狂奔而归,进府门疾呼:“老爷,老爷,道长大师至矣!”汪闻之,欣喜若狂,乐不可支,速出门迎之,见一仙风道者翩翩而来,其激动万分,泪流满面,上前迎曰:“道长,道长,吾终盼大师至矣!”
道士见汪心急如焚,竟撇嘴仰首视天,慢条斯理曰:“闻贵府近日不安,此有何难?贫道特前来逐之!员外可闻,吾乃天下闻名虚士子也。”
汪见道长傲慢无礼,心有不悦,然反而思之,有本事之人,身藏绝技者皆如此高傲也。闻道长之豪言,其陪笑曰:“然也,然也,陋居不安已一年之久矣,请大师即刻施法助吾渡次难关,吾将厚奖之。”
虚士子又撇嘴曰:“此事易也,然贫道非无能之江湖术士也,吾收费颇高,恐汪员外难以承之。”
汪即曰:“若能将怪客逐之,大师尽可收费,吾不吝之,不知大师开价几何?”虚士子手捻长髯,伸三指曰:“三千两纹银,若应即付之,不可少一文也!”
汪怔然,此数目正乃其匿之总数,此道士竟狮子大开口。其思之又思,虽难舍,然此群怪客着实可恨,其咬牙跺足,发狠曰:“行,吾应也。”其知,己藏银虽无,然偌大家业可保全,并免举家搬迁之劳,破财免灾,日后可重振也。
虚士子闻汪应之,亦不再言,即刻至院中置法台施法。见其手持桃木剑挥之,院中即浮现百余人影,其又腰解一大布袋,随手抛之,百余人影尽吸入袋中。其扎袋口,至汪前,曰:“成矣,速付资也。”
汪见虚士子大功告成,众怪客入袋,总终结矣。其恐夜长梦多,事有变异,速奔暗室取银,并亲手付之。
虚士子接银,装入囊中,满意点首赞之。突院内起疾风,其手中布袋随风咔声尽裂,碎裂成絮,被吸入袋内众怪客成一缕白气窜出,弥漫散开,有至墙上者;有去屋顶者;亦有奔院中呼打者,虚士子加入其中,咦?原其同伙也!
瞬间院内瓦片砖块横飞,柁檩门窗倒塌,众家丁抱头鼠窜。一时辰之后,汪府被拆殆尽,七零八落,成废墟矣!汪呆然立于院中,亲眼目睹家业被尽毁,其顿足捶胸,痛哭哀嚎,完矣完矣。
虚士子掂手中银囊,冷笑曰:“此银汝不配拥有,吾等即刻行善而散之,散于被汝所坑众民也。”
汪怒吼:“因何?尔等因何如此无止无休加害于吾?因何毁吾家业、不留丝毫?尔等所为让吾以后如何日度乎?”
虚士子哈哈大笑,笑后愤然曰:“汝为图不义之财,害民无数,汝尚未心中不知乎?被害者嚎啕痛哭之时,汝可动容怜乎?吾等受天命至此,惩办汝之恶行,如今汝终尝被害者之苦,快哉!”
言毕,百余怪客化作一股白气飘向空中,瞬时逝矣。汪呆若木鸡,立于废墟之中,仰天滞视,其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