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堆积，时间如云中的水汽般凝重地漂浮着。

玻璃罐没有摔落，那一刻，他与自己的脸相互凝视着，目光平行，僵持良久。他的手再度抓紧。

思绪翻滚。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他暗叹一声，将玻璃罐收回膝上。

“我想到了，还有另一种可能……”

这时，菲尔德再次乘车从他身边掠过。这一次，亚瑟主动向他呼喊，“嘿，菲尔德！”

微笑，挥手，打招呼，虽然仍然只是那几个动作，但也向亚瑟的呼喊作出了回应。

“嘿，亚瑟，好伙计！”

望着熟悉的身影再度远去，亚瑟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

“太不协调了，如果作为一个困局，怎么一切都如此简陋，完全不精巧。”

没有机关，没有规律，没有能相互呼应的东西，就像一个没有布置完的谜题。

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不敢真正放开玻璃罐这个关键物品，因为心底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呼出的气没有散去，而是在上空的翻滚着卷起气团，最后变成一朵极小型的蒸汽云，在云层中激起空虚的涟漪。

他看着这朵小小的蒸汽云慢慢融化在庞大的天幕上，不禁有些恍惚。

关于菲尔德的复现记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他梳理着其中的细枝末节。

“没想到菲尔德也来到了机械城。是纯粹巧合，还是这里将要发生些什么的预兆？”

亚瑟突然想起在资料中提到“天渊之花”序列的登神者的特殊现身，也许小概率地预兆着某种大规模的死亡灾难。

他赶紧摇了摇头，“这至少是针对比高位格更神秘的层次存在而言……他来这里应该只是因为工作。”

“不过，不知道他来的时候这里的异变是否已经发生了？至少我看复现中的机械城还是相当热闹的样子……”

亚瑟突然停顿一下，“这个……是时间？”

对了，亚瑟来到机械城，是刚过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被那个美人鱼酒馆的骗子骗来的；而菲尔德的复现中显示，他是白天来到机械城为工人检查身体，而后经历各种事件后，与一位工人一起入眠；复现结束时间是在半夜。

按照复现只能复现出过去的记录而言，菲尔德应该比亚瑟更早来机械城，而记录结束的时候，要么就是亚瑟来到这里的时间，要么更早。

“但是……刚才那个少女呢？”

亚瑟尤其注意那个服饰华丽的少女，因为她只出现了一次就消失了。她全程都没关注过亚瑟，亚瑟也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她也是半夜出发，离开宫廷……但是她到清晨的时候占卜才结束，而到达机械城的时间，恐怕都是上午了！此时，异变的迹象也已经出现……”

所以，在复现的记录中，时间其实是错位的。按道理说，在同一个场景里，相隔如此之近的时间中出现的两人，除非是性质上的不同，否则出现这种情况……

性质上的不同……

也许，菲尔德代表的是“过去”，少女代表的是“未来”，一个时间在亚瑟之前，一个在亚瑟之后。

那么亚瑟本人代表的是“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