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宸看向魏医官问道:“魏医官对这件事情可有把握?”魏医官的心里没有底,看到眼前出现这样大的变故,跪在地上回答:“都是臣下的错,给王妃出了这样的主意,臣下愿意承担全部责任。”“水蓉才人的性命和我睿王府的声誉,你一个小小的医官承担的起吗?你到院子里跪着祈祷诸事平安吧。”景宸转身冷冷地离去。
中秋之日街上的行人很多,格日乐图带着几个侍卫在前面扬鞭策马高喊着:“让开!让开!”路上行人纷纷躲开,扎那站在马车上,双手勒住缰绳,故意让马车颠簸起来,马车上是哭嚎的水蓉,桑榆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跟在马车的后面,那匹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宛如暴风雨中勃然奋飞的雄鹰。
西城门口,桑榆的枣红马仰天长啸,动人肺腑的马嘶响彻长空。应和着雄壮的嘶鸣,一片杂色的马群涌出西城,呼啸奔腾。长长的马鬃马尾上下飘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着一个,凝成一个整体,飞快地向前推进。马队在城西的古道上来回地奔跑着,马嘶声和哭嚎声交织在一起,扬起滚滚的沙土,如同一首悲歌。两个时辰过去了,马队停下脚步,桑榆下了马来到水蓉的身边,看着虚弱的水蓉,水蓉的身下已经是一片殷红,桑榆擦擦水蓉的额头说道:“我已经尽力,咱们回去,好吗?“水蓉吃力地点点头。
东方的天空已经发白,一轮红日很困难地往上攀升,如同一个临盆的母亲在做最后的努力。终于红色太阳挣脱大山地束缚,跳出树梢,红彤彤的一个圆球,像一个光焰柔和的大灯笼。四蹄腾空,如风,如电,格日乐图第一个回到睿王府,好像一头鲸鱼在发光的海浪里游泳,被征服的海洋从中间划开,恭恭敬敬地从两端向后退去。一众的家丁和侍卫看到格日乐图早早就去通报,睿王府上下马上忙做一团。
一声婴啼,和太阳一同出生了。在宁静的大街上这个孩子诞生了。桑榆抱着一个襁褓走进王府,后面的马车上是垂死的水蓉。
一个产婆接过襁褓,高声喊道:“恭喜王爷,才人生了一位世子。”梁医官带着几个太监把水蓉才人抬进飞羽院,水蓉脸如麻花一般,中间的肌肉像是一个山丘似的突起,痛苦的表情,就像是干燥的土地上那一条条狰狞的裂痕。所有人都来到飞羽院,大家站在院子里,心都被揪到喉咙。
产婆和宫女们还在忙碌,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有大红了,有大红了!”一个个宫女一盆一盆地往外端血水。梁太医从产房走出来,步子很缓慢,跪在景宸和桑榆面前说道:“臣下无能,救不了才人了,才人产后大出血,时间不多了。”“当街产子,水蓉才人能在上京城出名了,这条命也是值得了。”景宸声音低沉,脸上依旧阴沉,怔怔地站在院子里。
桑榆来到水蓉的身边,桑榆把婴儿抱到水蓉的身边,那个可爱的婴儿,头发乌黑浓密,红彤彤的脸蛋,小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嘴里吃着糖果一样。桑榆把婴儿的小手放在水蓉的大手中,水蓉抚摸着孩子,水蓉说道:“这个孩子能够生下来全部依靠王妃了,请王妃以后要护佑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叫弘秋吧。”桑榆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水蓉接着说:“今天我在马车上的时候虽然腹痛难忍,但是却第一次看到那么高的天,每日只是看到这四角的天空,今天看到那么高那么蓝的天,还有呼呼的风,还有骏马,真的很美。”“等你身体好了,我会带你骑马的。”水蓉的脸上已是惨白,声音已是很微弱,桑榆把耳朵凑在水蓉的嘴旁,水蓉断断续续的说:“先王妃是被宫里来的公公赐死的,王爷绝不是良人,王妃珍重。”拉着小手的大手松开了,一朵灿烂的花朵凋零了。
竟然下起雨来,细雨如丝;丝雨的柔,沾衣欲湿;丝雨的凄,落无声,行无语;丝雨的美,便是无情也有情。离别的画面里突然有了雨水地浇灌,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蓉的泪水中。
桑榆虚弱地走出水蓉的房间,满心的悲伤无处倾诉,一个可怜的女人就这样走了,心中是无限的难过。院子里是一脸严肃的景宸,景宸的脸上没有当父亲的喜悦,也没有痛失水蓉的悲伤,景宸的脸上是愤怒、是焦躁。
“王爷,水蓉走了,水蓉给这个孩子叫弘秋,王爷来看看弘秋吧。”桑榆没有理会景宸的脸色继续说着。景宸没有看桑榆也没有看弘秋,“折腾了一夜,王妃已经累了,南云带王妃回邀月阁休息吧。”传来景宸冷冰冰的话,“水蓉才人已经薨逝,张玉之后要料理水蓉的丧事,其余的人都下去吧。”景宸说完之后起身离开飞羽院,留下惊愕的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