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刚将诸北大队昨天下午割“资本主义尾巴”突击行动中,去何喜富塘头赶一场空,今天一大早终于逮了个正着的情况,大致向姚副书记作了汇报。
随后又向他递上一份由自己亲自赶写的材料,题目是《诸北大队割资本主义尾巴突击行动情况汇报》,何红刚说:“这里面的情况我写得比较详细,请姚书记过目决定。”
姚副书记要何红刚先留下材料,待他向公社党委会汇报后再作决定。
大队一帮人一大早来塘头搞突击检查后,何喜富已明白,仅管自己这样隐藏,但他们这批要事情的人已认定自己是在搞养蚌育珠的了,现在眼见为实,挨上一个处理是避免不掉的了。
但他没有往更严重处想,自己少说也是在为大队农科队、为自己生产小队养蚌育珠做贡献的人,总不可能会将有贡献,或正在作贡献的人主动送去关起来呀?
何喜富并没有主动将自己塘里的珠蚌清理掉,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走下塘去,看一看生长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病菌,只是朝这些珠棚微微一笑,默默说上一句“就看你们自己的命运了哦”,便走出园子,朝自己生产队小队的养蚌塘走去。
自己生产队小队的珠蚌养育已到了关键期,这几天何喜富的重点就放在这里,每天都要下塘好好检查一番。
这天,何喜富是第一个到蚌塘的人,他没有坐等其他人的到来,在塘边一角牵出一只小划船,“咚”的一下跳上,便在一排排吊养着的珠蚌之间游来游去。
何喜富一位儿停下来从绳上取下一只病死的珠蚌,一位儿又在一段绳子上做上印记,记住这几个珠蚌近日要特别关注。
就在他静悄悄地一个人在水面上做着这些工作的时候,小队长骆云根从岸上喊话过来:“喜富你干吗一个人这么早偷偷干着,是怕人家学走你的技术吗?快过来把我带上。”
“好的!”何喜富应着,随即“嗖—嗖—”地把小船划了过来。
骆云根坐上船,又问何喜富今天为什么这样早。
何喜富把今天一大早,驻队干部、老支书、民兵连长等人突击来查他的蚌塘,并发现了吊养着河蚌的事全部告诉了骆云根小队长。
“怎么会是这样呀?”骆云根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上一口,又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你这个塘是被人家盯上了,他们要整你,你是没有什么办法逃脱的了。”
何喜富和小队长骆云根一起在塘里检查了快一个上午,几乎把塘里的养着的珠蚌查了个遍。
看看时间还早,何喜富把一起养蚌育珠的几个搭当都叫到埂堤上开了一个碰头会,把这几天蚌塘要关注的几方面事情,及这两天的重点工作作了安排。他提醒大家:“这几天,蚌塘的肥水管理最要紧,如果这几天安全度过了,那么这次插种下去的珠蚌基本能成活了。”
何喜富话音刚落,老支书和大队治保主任一起也来到了塘头,他们远远听见了何喜富刚才在说的话,所以老书记说话严肃又略带幽默:“喜富你是得先把这里工作好好安排一下,这里你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老支书你说什么?”骆云根不知老书记在说什么的时候,治保主任把一张公社“批资学习”班的通知递了过去。
骆云根急急看了下去,只见上面写着:“骆云根,鉴于你近段时间的表现,公社党委特责令你于今天下午到连七湖电排站批资学习班报到。”
骆云根把通知递给站在身旁看着的何喜富,自己则在老书记面前咆哮起来:“这是谁的决定,有没有搞错呀,他们是不是把不得让我们这里满塘的珠蚌都死光呀。”
老支书这下完全绷紧了脸:“这是公社党委的决定,你叫叫叫有什么呀,你敢反对,你能阻止得了,谁要他听上面的话呀。”
老支书又对何喜富说:“时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到那边后态度好一点,老老实实作深刻检查,到时我也去做些工答,争取早点出来。”
何喜富拿着通知的手擅抖着,有气无力地回答支书:“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何喜富心里明白,进这种学习班实际上是关禁闭,是整人,过去赌赙的、偷集体东西的,抓到了都会以参加学习班的名义关进连七湖电排站,甚至搞刑讯逼供。
自己这次进去会不会吃上什么苦头呢?这下何喜富确实有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