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宇真忙掀开帘帐一看,却大笑起来:“哈哈哈!柔然,你怎被裹得同瓶子一般?”
被丝绫缠绕的赫连柔然一脸不可思议:“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这个女人是我们整个烈族的敌人,你还不赶快杀了她!”
赫连宇真颇有意味地勾着唇角,松手放下了帘帐,竟也不帮他妹妹松绑。只对莞柔拱手道:“多谢姑娘。不瞒姑娘说,我这妹妹打小自马背上长大,不及你们汉人女子温婉贤淑,做事也同汉子一般冲动鲁莽。如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莞柔讶然,他就这般买自己的账?这和羲千皓倒是大不相同。
刚要开口,又听闻帐内传来骂声:“哥,你是被迷惑了吗?你这个贱人,又施了什么妖咒?!”
赫连宇真不曾理会她:“姑娘莫怪。既然来了……”
不料言语再度被打断:“你这个无耻的女人,有本事与我单打独斗!”
赫连宇真对着帘帐叹了口气,无奈地对莞柔说:“真是让姑娘见笑了,都怪在下平时疏于管教。不过眼下,还请姑娘先别让舍妹出声吧。”
这个赫连宇真,也是胳膊肘够往外拐的。
法力在莞柔纤指间一弹,帘帐后立马没了动静。
赫连宇真道:“哦,在下是说,既然莞柔姑娘来了,不妨让在下设宴款待姑娘,亦表感谢之意。”
莞柔摇摇手:“不必不必。莞柔绝无就留之意,只是……”
赫连宇真抬眸:“只是什么?”
莞柔道:“单于心思慎密敏锐,只怕是很多事情已心中有数。但莞柔有一言却不吐不快。”
赫连宇真看着她:“姑娘有话直说。”
缄默了片刻,莞柔方开口言道:“此次将令妹带回,虽也算了救了她性命。但莞柔在遇见令妹时,她却试图在取别人的性命。莞柔想说的是,杀戮乃是世间最大的罪孽,还望单于莫再发动战役。”
听了她这番话,赫连宇真一笑:“这番话,不知姑娘可对逐夷王说过?”
莞柔立马回答:“可此次分明是你们挑衅在先。”
赫连宇真侧身:“姑娘此言差矣。”
棋盘就在他们身侧。
赫连宇真手指夹白子先放:“大泽王朝地处中原,物产丰饶,得天独厚。”
再下黑棋:“烈族深居塞北,土稀壤薄,气候恶劣。”
他抬头:“烈族日益强大。所以,他们要将我们逐出漠南,驱赶到更恶劣的漠北。在下身为单于,心系烈族命运,若不先发制人,难道要坐以待毙?”
他正色:“发动战役乃迫不得已,权衡牺牲,功过得失,未可轻议,这无关杀戮。”
赫连宇真直视着莞柔的眼睛:“绿移。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姑娘的出现正印证了那个流传百年的传说。大漠中的绿移,里面居住着仙族之人。倘若姑娘就是那里的仙族之人,那便只是个观棋者罢了。”
莞柔坦然回视:“莞柔言尽于此。单于就如一只高翔的鹰,居高临下,将地上的风吹草动尽收眼中。有着不同凡响的智慧,定能明白莞柔话中的深意。人送到,话也带到,莞柔告辞。”
赫连宇真悠然地勾起唇角:“姑娘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