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羽一直站着不动。直到莞柔过来，才温和地勾起了唇角，她向莞柔盈盈身子。

画羽的打扮甚是朴素，白裙间没有一朵绣花，黑发间也没有一枚发饰。

见她脸上的污垢洗净，莞柔笑了笑，以礼相还：“方才见画羽姑娘在远处观望许久，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画羽摇摇首，只从怀里掏出一颗洁白的珠子，递予莞柔。

莞柔讶然地看了看。

“姑娘与上仙愿意收留画羽，画羽无以回报。这是传家之宝雪魂玉，佩戴在身上可使肌肤长年光泽莹然。现画羽将此物赠送给姑娘，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莞柔低头看了看，这雪魂玉虽不及凝泉珠澄光流转，璀璨生辉，却也光彩夺目，她道：“仅仅只是能使肌肤长年光泽莹然？”

画羽回答：“不瞒姑娘。此玉若放在已故之人口中，亦能保尸身千年不化。”

莞柔接过来，把玩了一下之后便还给了她：“嗯，宝贝倒是好宝贝。只不过既是传家之宝，还是画羽自己留着作纪念吧。姑娘好意，莞柔心领了。”

画羽注视着莞柔，继而内敛一笑：“既如此，画羽就暂替姑娘收着，若那日姑娘需要此物，画羽必将奉上。”说完，便转身离去。

刚走几步，莞柔却唤住她：“画羽姑娘，可在林中安置了住处？”

画羽微笑：“画羽本是飞禽一族，林中古木甚多，寻找栖身之处并非难事。”

莞柔点点头：“如此甚好，那我先走了。”

她向水榭方向走去，暗中好几次回过头来。看着画羽渐行渐远的背影，莞柔依旧觉得应当多一些试探和观察。毕竟人心复杂，凡事要多留个心眼。过多的同情和轻易的信任，有时候不一定能获得相应的回报。

皓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羲千皓自回来后就病了，而且病在心里。

房内药气氤氲，婢女给羲千皓端了药，小心翼翼地要服侍他服下。但羲千皓却嫌汤药太烫口，并没有立马服用。只说自己要静养一会，全部打发了她们。

“你们都下去，本王要静养一会。药留下本王一会自会服用。”

婢女们哪敢不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奴婢告退。”

屋内就只剩下羲千皓一人。

可过了一会，羲千皓便敏捷地从床上下来，他端过边侧的汤药，面无表情将它浇进了桌上的盆景之中。

溪音抿着玉笛，一首曲子吹了整个上午。

像是远古的传唱。

悠扬。

像是晴天下的远山。

延绵。

隐隐之中，又携着不经意的哀伤。

像是水磨研水，伴着缤纷的落英。

笛音缭绕，四下的骚动皆归于平静。溪音半阖双眸，脑海中回忆着那日的事。

五百年了，自己的师父真是一点都没变。

“溪音，此次你难得回来。五百年了，你一直都没有出现，今日为师甚是欣慰。”

“离开这么久了，也总该回来看看。师父，莫怪徒儿不孝。”溪音说着忽地沉默了一阵，忆及当年之事，暗自叹息。

松倾看着他，言道：“唉，为师知道你依旧在为当年之事责怪为师。但当年之事，为师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得不为大局而考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