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柔端放在膝前的双手紧紧地捏了下衣裙。这教她如何忍心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说出口?莞柔笑道:“这确实是我做的。这膳食亦透着一个人的生活态度,清清淡淡,清心寡欲。唯有这样,方可将长久的日子消磨下去。”
琅寂放着竹箸:“莞柔,你可是在暗示我?”
莞柔微怔,沉默了片刻:“不,不是的。我讲这话没有任何意思。”
琅寂追问:“那这么多年,你可曾寂寞?你这话,要么指自己寂寞,要么劝我要甘于寂寞,若两者都不是,你又何必说这话?”
“琅寂!”
“你今日,是来拒绝我的吗?还是不敢拂逆溪音叔叔的意思,又是因为他?”
“这与溪音叔叔无关!”
“真的无关吗?”
“你够了,琅寂!”
四下忽地一阵沉寂,两个人交谈的冲突上了顶峰,又骤然下降。
琅寂失魂落魄,如遭变故。
“对,对,也许并不是因为他。可能也正如你说的那样,你敬他如长辈,他待你如晚辈。他不是事事能阻止得了你的。如果说有一种情况,是你的心已暗许了他人呢?”他望着莞柔,迷茫而悲哀:“是因为他吗?我曾看到你,多次同他在一处。你救了他,照顾他,为了他,你三番五次毁了烈族唾手可得的胜利。降霜城城主羲千皓,莞柔,是吗?”
莞柔大吃一惊,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目瞪口呆地大声问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琅寂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毛病:“降霜城的城主,羲千皓。”
一个男子的心腹竟多疑至此,真是可悲可笑至极。他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莞柔终于毫无顾忌地冷笑起来:“琅寂,你真是一点都没变,一点都没变。其实你一直不知道我最不喜欢你的是哪一点,就是你这种胡乱猜测的心思。因为无端猜忌,才让你我之间生了间隙;因为无端猜忌,我才感到身心疲惫。而你全然不自知,呵,降霜城城主羲千皓,真亏你想得出来。你怎么不说是大泽的皇帝羲千煜呢!”
带着冷眼,她点点头:“看来我今日是来错了,真的来错了!”
琅寂震惊。
转念间,他便慌张认错:“莞柔,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我承认我是多想了些,但绝对不是有意的!”
莞柔表现得很是失望,那双漆黑的眸子,顿时多了份坚决:“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今天的这一趟,我来得很后悔。”
两人不欢而散,琅寂根本没有勇气去挽留莞柔,至少他庆幸,那个最坏的答复,她还没有给他。
莞柔自琅寂那离开,心情很是沉重。她想来想去,仍是做不出一个好的决定。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个能开导自己的人。哪怕只是听自己倒到苦水,也是好的。
可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人。她不敢和溪音叔叔说,也不能同画羽说。毕竟一个受琅寂成见颇深,而另一个交情尚浅,不宜知晓得太多。
回想起琅寂怀疑自己将心暗许了羲千皓的那件事,莞柔便觉得十分可笑。也难为他有这般开阔的思路,若不是他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堂堂皓王的本名,莞柔还真想不到自己的一颗芳心,竟还有皓王这样的人物可许。
想到此处,莞柔念一动。
对了,羲千皓!
那日他在绿移,说得倒是不错。
“也许你是不该插手。不过,你的恩情本王会一直记得,直到还清的那天。”
只是说着说着,越说越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