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真是村委会的潜规则。也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直到有一天一件事,才让她明白杜云武说的潜规则其实是骗人的,也让她明白帐目的亏空真正的原因。
那天她正在会计师里做帐,杜云武晃荡着身子走了进来。
”叔,你来了。”
她急忙站起身搬把椅子过来。
杜云武在椅子上坐定,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吸了一口,笑眯眯的看着她说:”春梅呀,你来村委会工作有些日子了,感觉怎么样啊?”
”叔,我感觉还行。”刘春梅说。
”那就好,那就好。”
杜云武食指弹了一下烟蒂,说:”好好干,你是不知道呀,村里想这工作的人不少呀,叔为了让你来还得罪不少人呢,你可不要辜负叔对你的期望啊。”
”叔,你放心吧,你能让我来这里工作,我们一家子都心里感激着呢,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刘春梅抿嘴说。
杜云武笑眯眯的又和她唠了一会家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对了,春梅,我没钱买烟了,你给我拿二百块钱。”
”嗯,”
刘春梅痛快地拉开抽屉取出二百块钱递给了他。
杜云武把钱接到手里塞进口袋,笑哈哈的说:”我还有事,你先忙吧。”
他说完站起身欲走。
”叔,等一等。”
她在后面喊住了他。
杜云武回头,诧异的看着她,问:”还有事吗?”
刘春梅说:”你这二百块钱的帐怎么下,算你借账的吗?”
杜云武皱眉,有些不满地说:”我买几盒烟还在账上借钱,说出来不成了笑话。”
“”那怎么下,我实在比知道·····。”
刘红梅嗫嚅着说。
”就照老会计的方法下。”
他不冷不淡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照老会计的方法下,找支书问解释,那这二百块钱岂不是成了村委会工作的费用了。
刘春梅恍悟,心里想这不是支书贪污村委会的钱吗?而自己就是他贪污钱的帮凶了。
就这样,他隔三差五的来找她要钱,理由很牵强,不是没钱买烟就是没钱买酒了。刘红梅心里不磊坯,明白得很,这烟酒根本消耗不了这么多钱,这些钱足够村里平常几户人家过日子了。
怪不得看人家当官的不用每日里在天地间流汗,穿得干干净净的还比别人家过得好,原来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呀。
她虽身出平民家,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庄稼汉,但父母从小教育她,别人的便宜还是不能占的,穷死不偷人的道理,更是不知和她说了多少遍。别人偷也好,抢也好,都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杜云武这么贪村里的钱,她有些忐忑,因为这些钱都是经她的手出去的,她无意中成了他的帮凶。
这样做帐终究不是办法,万一有朝一日出了事,她是村委会的会计,她是有责任的。
何况,村里的钱都是村民的血汗钱,村里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年到头老牛般的在田地里流汗,一年也剩不下几个钱,有些人家一年也舍不得沾腥荤,拿他们的钱她实在忐忑呀。
担心归担心,忐忑归忐忑。
刘春梅对杜云武的做法却丝毫的没有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她看他用得那么顺手,那么心安理得,这么多年恐怕早把村里的钱,当成了他家的小金库。他能听她的罢手吗?弄不好还得罪了他,说她个忘恩负义也说不定,快别找那寒碜了。
有一次杜云武又来找刘春梅要钱,临走时还撇下了一百块钱给她,说:”春梅呀,去赶集买件新衣服吧。”
”叔,我不要。”
刘春梅知道他这是在堵她的嘴,自从她知道了杜云武贪污,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她早已在心里告诫自己,他是他,我是我,自己决不能和他同流合污。
刘春梅说不要,杜云武也没说什么,还是撇下钱离开了。
刘春梅把她撇下的钱又一分不少地放进了抽屉里。
刘春梅怀着一份好奇把村里的旧账都翻出来,好好的找找亏空。我的天!吓了她一大跳,这几十年下来,账上居然亏了几十万之巨。如果老会计有她一样的想法,没有和他同流合污的话,那这些钱都流进了他的腰包了。
贪污这么多钱罪过可是大了,当时他看报纸有个官员,贪污了一万多块钱就判了无期。给他算算他该是多少个无期呀?这份工作不再是她的愉快,已经变成了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她甚至都不敢找个聪明人去讨办法。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万不可胡说!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她压抑,她苦恼,她痛苦·······
她开始讨厌这份工作,甚至有逃避的想法了。晚到早退是常有的事。
她甚至和爸妈商量过辞职的事。
”什么什么?”
这样的想法简直让二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刘树林讶异的瞪着她喊:”你说什么呢?不想在村里干了?你长翅膀了?你要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