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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杰克比莫海诺醒的早,他把抓到的鱼放在棕榈叶上摆了一整排,就像猫捕到老鼠跟主人炫耀的姿态,杰克满心喜悦地等着被表扬。遗憾的是莫海诺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海盗的战利品,她醒来后立刻查看自己的伤口,又用了很长时间观察它。    杰克最终不耐烦起来。    “看着它就能好起来吗。”杰克走近莫海诺说,“你怎么不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莫海诺用布料快速地挡住了伤口,这个掩饰的动作被杰克顺利的捕捉到了,“用不着隐瞒我,我说过什么,我们需要互相帮助。”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好。”莫海诺道。    杰克善意地说:“那为什么不让我看,你觉得我会对你血腥的大腿有任何遐想吗?”    杰克很关心她,莫海诺感觉得出来,即使他对昨晚发生的糗事依旧耿耿于怀:“我的身体变得有点奇怪。”莫海诺撩起布条,将吓人的伤口展示出来。    “是啊。”杰克顺势接话,“遇到你以后,我的身体也变得不受控制。”他看到了那道一定非常疼的创伤,杰克立刻明白了莫海诺的意思。    原本撕裂的皮肤已经生出了新肉,向外绽开的皮下组织也全部长好,就连缝合用的细线也被愈合的肌肉给顶了出来。杰克无意识地吞咽唾沫,视觉上的不适让他不得不把目光暂时转向别处。    创伤正以肉眼能看到的缓慢速度愈合,如同红色的蠕虫翻动。    “这,很好,我是指,你不用担心撑不过三天了。”杰克没有见过这种现象,他有点不适应的反胃。    莫海诺把掌心盖在愈合的伤口表面:“我不介意你与我保持距离,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不这样。”她想到被子弹击中腹部的那次,在没有任何专业医疗设备的恶劣环境下,伤口痊愈后居然连疤都没有。    “没关系。”杰克不停地吞着口水,他的声音变了调,“我见过的怪现象多着呢。”    “但我看你要吐了。”    杰克最后没有吐出来,他知道现在是莫海诺最需要他安慰的时候,尽管他觉得自己才是应该接受慰问的那个:“也许你想先吃点东西。”杰克说,“我烤了鱼。”    两人十分默契地同时回避了这件怪事,杰克用他的幽默感很快冲淡了压抑的气氛,毕竟伤势痊愈总比加重好多了,更何况莫海诺也没有因此变成别的怪物,以及,今天早晨她的气色还不错。    杰克十分擅长将平谈无奇的琐事渲染成惊心动魄的经历,他讲得很投入,真假参半,莫海诺听得非常认真,杰克的航海故事足以写成一本百万字的自传。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莫海诺道,“巴博萨想要你的命,他还夺走了你的船,而你却在这里讲过去的故事。”    “海盗唯一的生存方式,就是背叛其他海盗,这不值得我生气。”杰克说,他是真的不在乎。    “你也背叛过自己的船长?”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背叛船员。”杰克回得相当干脆,他没有立刻向莫海诺做进一步的解释,那是很早以前,斯派诺还没有成为海盗时发生的事。    莫海诺道:“你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杰克笑着道:“我可是头一回听说。”他想了想,道,“可惜了那台能把海水变成酒的机器,要是你走之前带上它多好。”    “不用可惜。”莫海诺道,“我已经把它毁掉了,包括那颗苹果树,巴博萨什么也得不到。”    “残忍的姑娘。”杰克感叹道,“但是我喜欢。”    岛上的天气酷热难耐,当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整个沙滩变得格外滚烫,杰克把更多的棕榈叶堆成了避暑的堡垒。    “谢谢。”莫海诺道。    “我为你做过许多事,你想谢哪一件?”杰克不客气地说。    “你没有把我当成怪物。”莫海诺道,伤口再一次传来明显的刺痒,她低头看了一眼,损伤的痕迹越来越淡,她现在完全可以围着海岛奔跑跳跃了。    可能是穿越虫洞遭遇辐射之后改变了细胞的新陈代谢,莫海诺目前只能想到这个。    “就因为你的大腿吗?不,恰恰相反的是,我一直很想抚摸它们,如果你没有受伤的话……尽管今天早上的现象确实匪夷所思。”杰克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欲,“在荒岛的日子相当无聊,亲爱的,有你在会显得周围的一切不再乏味,当然我也一样,我让你感到愉快不是吗,我们谁也不能失去对方。”    莫海诺点点头,表示赞同。    “事实上,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无动于衷。”杰克略微停顿了一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火/枪,那是巴博萨故意留给杰克自杀用的:“我无时无刻都期待着将这颗子弹投进巴博萨的心口。”他的脸上没有露出凶残的表情,杰克保持着那份玩世不恭的调笑模样,语气却是坚决的。    杰克继续道:“待在这里,我去岛上其他地方转转,也许还能找到点有用的,希望走私犯留了其他东西。”    “我姓莫。”莫海诺突然对杰克说,“海诺.莫(Hainuo.Mo),这才是我的名字。”    杰克迟疑了几秒钟:“我想我有点……”    “没明白,我知道。”莫海诺不奇怪,没有哪个外国人能够在第一次听到她名字时便准确念出它们的发音,她在沙地用字母写出“莫海诺”的拼音,“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可以叫我海诺,跟海莉的发音很像。”    “看来你是在挑衅船长的智慧,大副。”杰克认真地盯着沙地上的字母。    “你可以尝试多读几遍。”    “我觉得海莉就很好听。”杰克不愿承认他无法正确的念出来。    “但我希望你叫我本来的名字。”    “我更喜欢海莉。”    莫海诺郁闷地划掉了地上的字母:“随便吧。”    杰克离开的时候留下了那把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复仇工具,尽管以莫海诺的身手绝对抵得上枪壳里只有一枚子弹的火/枪,但杰克执意认为这对于一个伤患而言很有帮助。    海岛迎来一天中最热的正午,就连海风也带着几分炽烈的烧灼。    莫海诺拿着一片大号的棕榈叶走到沙滩边,酒精无法满足她对水的需求,莫海诺准备尝试做一个蒸发器。    干燥的喉咙使她忍不住咳嗽,莫海诺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有些出神,她蹲下身,用指尖沾了一点海水放入口中。莫海诺本以为咸涩的味道会让她的舌头更加难过,可奇怪的是,她并没觉得海水的味道很糟。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那确实是海水才会有的口感,然而莫海诺却从中尝到了甜头。    她捧起一大口往嘴里送,紧接着是第二口和第三口,直到她不再口干为止。    这不正常!    莫海诺猛地站了起来,她来不及抹掉嘴边的残留,紧张地退后:“我是怎么了?”就算她对海洋一无所知,也不会不知道海水不能喝。抛开海水对人体可能造成的伤害,它的咸涩味道本来就难以下咽,但莫海诺竟然觉得十分美味。【注1】    杰克发出呼喊,声音不远,莫海诺立刻赶了过去。    “嗨,我亲爱的大副,你瞧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地窖,里面全是酒。”杰克看上去很兴奋,完全不像一个落入陷阱的倒霉鬼,他似乎忘记昨天就已经把酒窖的秘密告诉了莫海诺。    “你上不来了?”莫海诺好笑地问,这很明显,尽管杰克的周围全是未开封的酒瓶,可他待着的地方离地面至少有15英尺(4米)高,四壁没有供人攀爬的凹凸,只是柔软的沙石。    这里应该是人为挖掘的深洞,洞口原本盖着杂草和沙粒,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很难被发现。    “当然不是。”杰克故作轻松地操起脚边的酒瓶,举过头顶晃了晃说,“我只是想为你展示惊喜,我猜你一定很口渴,这些好酒够我们狂欢一个星期。”    “所以你并不需要我对吗?”莫海诺道,她看见连着树干和酒窖底部的绳子从中间断裂,这是导致杰克无法爬上来的原因,“鉴于我已经看到了。”    “如果你把绳子重新接上,我会很高兴的。”杰克说,“想要更多的鱼肉吗?”    “我已经不需要鱼肉了,船长。”莫海诺道,戴着戏谑的表情,她索性趴在洞口欣赏杰克的窘迫。    “这一点儿也不好玩儿,小妞。”杰克警惕地说,“太阳就要照过来了。”    “还记得我叫什么吗?”莫海诺道。    “海莉。”    莫海诺摇了摇头。    明明知道女孩儿不会放任不管,但杰克还是下意识的往最坏的结果打算,他所遭遇到的背叛远比他见过的金子多:“你看,我找到了这些,你难道不打算表达感谢吗?”    莫海诺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她立刻把手递了下去。    杰克本能地将酒瓶交到她手上。    “把你的手给我。”莫海诺道。    “什么?”杰克望着她,“别开玩笑好吗,我可不希望你也掉下来,太阳会把你细嫩的皮肤晒掉一层皮。”    “别废话,快点。”莫海诺催促,“那根绳子已经脆了,根本承受不起你的重量,我可以拉你上来。”    杰克谨慎地握住莫海诺的手,倏地,他轻轻地在女孩儿的手背落下一个吻。    “用不着讨好我,杰克。”莫海诺没有躲闪,“我刚刚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杰克的笑容带着捉摸不透的情绪:“很抱歉,亲爱的,有时候我很难分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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