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胡说!”
壮汉赏了瘦脸儿子一记爆栗,“咱过来提前探探情况,可不是让你小子乌鸦嘴来的!”
“养生境圆满了吧?老子再教你两遍练皮的事儿,再记不住,再去撩三月门帘,管两月水锅!”
一刻钟后。
父子俩牵着马渐渐远去。
陆羡看了自己爹一眼,摸着还疼的脑袋,问道:
“爹,教个山野村夫算什么事?”
“山野村夫?”
戏班武管事陆冠生冷笑,“看见最开始的弓箭训练痕迹没?”
“看见了啊,十个射不中八个,应该就是那猫树上的山野村夫射的,还能咋地?”
陆羡摸着榆木脑袋。
陆冠生指着旁边树干上的新裂痕,“这是什么?”
“百发百中,箭痕入木三分,手指粗细的树干都能射中,起码是个弓箭大师!”
陆羡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应该是那山野村夫的师父!”
“他有个屁的师父!”
“啊?!”陆羡眼珠子瞪得老大。
“干你娘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个便宜爹?”
陆冠生哼哼着,环抱双膝,追忆往昔道:“这厮弓箭天赋尚可,有点我年轻时候的风范。”
“和那骄蛮村夫胡生,比起来咋样?”陆羡问道。
“差远了,猫树上那小子,再练三个月都追不上胡生的影子。”
陆冠生牵着马,嘬了口旱烟,唏嘘道:“我不教他练皮的功夫,估计之后能被金贼乱枪戳死。
“怪可惜的,当初你爹就是偷听了人家练皮,才能有今天。”
…
“练皮……”
树上的陈煊心中呢喃自语:“锻炼筋骨外皮,内蕴气力,浑然一体,刀枪不破肌肤,便是练皮。”
弓箭术能加点,但境界不行。
没有突破,便会一直困于养生境,无法加点。
所以突破至练皮境,成了当下陈煊的第一目标。
“铁砂掌算不算?”
皱眉沉思的陈煊脑海中灵光闪过,当即从树上跳下,在草里翻出已经爬满蚁虫的半箩筐鱼。
然后全部倒掉。
拿柴刀割了点野草放在箩筐底部,将全部空隙都填满,便顺着小溪摸到上方的河流,挖了整整半箩筐的沙子。
“嘶……”
陈煊翻身上岸,低头一看,双腿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马鳖。
吸盘刺入皮肤,血液娟娟如流。
甚至有几条还顺着裤腿往上钻。
“马鳖都能咬破我的皮,太弱了,练皮刻不容缓……”
忍着生理性反胃,陈煊把马鳖一条条拔下。
然后把箩筐里的沙子倒在空地上,拿正午太阳烤了半小时,眼看干了,才重新装回筐里。
陈煊将弓箭藏好后,便大跨步回到家中。
姜凝霜翘着二郎腿,在炉灶前边熏鱼,边缝刺绣。
见到陈煊回来,就着急忙乎的放下手头的事,取来粗巾,又是给陈煊擦汗又是倒水,嘴里嘟囔道:
“小弟,今儿咋回这么早?姐姐还以为又要一天功夫嘞。
“本来我跟王婶商量好了,今儿下午去县里卖刺绣,要是能卖个三十文,就给你换双鞋。”
陈煊比划着,示意姜凝霜不用管自己。
他放下箩筐,自顾自走到炉灶前,把两边的熏鱼拨开。
然后把箩筐里的沙子倒进锅里。
“你你你……”
姜凝霜顿时急的说不出话来,连忙上前拉着陈煊左看右看,又摸了摸额头:
“你……是不是吃山里的菌子了?”
陈煊摇头,取来纸笔,飞速写下自己要做的事。
姜凝霜接过去一看,嘴皮子当即就哆嗦了一下,小脸苍白,双唇嗫嚅:
“完了,我家男人偷吃菌子了……”
她急忙抓起床上的刺绣,用钥匙把房门锁死,然后招呼着隔壁的王婶。
“我家男人大抵是吃了那摸青菰(gū),婶儿你说咋办?”
姜凝霜拉着一面容慈祥的妇人,齐齐来到门前。
王婶透过门缝往里一瞅,脸色也是刷的苍白,睁大眼睛:
“你家男人是鬼上身了,把沙子当粟米炒呢!”
“我没疯,鬼也没上身!”
忙得满头大汗的陈煊想开口解释,但只能嚎个两嗓子,跟鬼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