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自家院落大门被一脚踹开。
陈煊心中咯噔一声,怀里的姐姐也被吓醒。
“陈观云之子,陈煊是吧?”
一个手执短剑的大头兵挤进屋里,目光灼灼的盯着榻上衣衫不整的两人。
其手里捻着一张黄纸,上边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
大头兵后边,还跟着两名兵卒,火把红光映在冷脸上,非常吓人。
“是我。”
陈煊强忍疼痛开口,准备好临时抱佛脚的说辞,刚要出口。
却见大头兵收回目光,卷起手里的黄纸,扭头瞥了身后兵卒一眼。
那两人默契的走开。
这一幕令陈煊疑惑。
只听大头兵捏着陈煊厚实的肩头,低声道:
“我,林斌,和武管事陆冠生有些交情,今儿不抓你去打仗。
“我从他那听说了你的事,你日后照看好戏班里一个名叫‘何如烟’的女人。
“这是上头某个大人物吩咐下来的任务,这不能由我们明面上特殊照料,王权贵族和贱籍戏子……想必你也清楚。
“若是照顾好了,熬过这次金贼纷争,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斌猛拍了下陈煊的肩膀,“听懂了没?”
陈煊缓缓点头,用那沙哑鬼嚎似的嗓音,费力说道:
“戏班里的武管事和几个武生,都被抓走了?”
“嗯,有人点名道姓要陆冠生参战。”林斌不置可否,“你们村子的男人,基本都要抓,不过还剩些泼皮。”
“清楚了。”
林斌带着兵卒退去。
房门紧闭,外边火光冲天,哭喊声经久不息,从未中断。
陈煊抓着姜凝霜那冰凉的手,两人成为了这黑夜里唯一的依靠。
第二日。
回龙湾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和少年泼皮。
陈轩提着柴刀和弓箭出门,所见之人皆是愁云惨淡的模样。
倒不是担心自身处境,而是担心被抓走的男人。
这一去,能有几个回得来?
“既然要护人,那么如今也没必要隐瞒实力了。”
陈煊由内敛气质转为锋芒毕露。
他要去戏班看看那个名为何如烟的女人。
提前打个照面,认个人,顺便和陆羡去山中打猎。
就是不知道父亲被抓丁的他,是否还有这个兴致。
不过总得吃饭不是?
“娘的,真倒霉!”
陈煊刚来到戏班驻地,就听见陆羡骂骂咧咧的声音,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这戏班人马,都暂时住在唱戏庙台的厢房里。
陆羡正在一伙莺莺燕燕的花旦青衣前抱怨。
后者也多为悲怆之神情,此起彼伏的哀愁道:
“这下好了,团里只剩陆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今后遇到匪徒,这该如何是好!”
“说谁毛没长齐呢?”陆羡顿时急眼。
“莫吵吵,那位兵爷不是说,还给咱叫了个高手嘛!”
“这不,他就来了。”
众青衣花旦纷纷将目光投至陈煊身上。
“这不就是差点被野人砍死那个崽嘛?”
此话一出,莺莺燕燕们顿时犯了愁。
“自个人都看不好呢,还照料人……”有人小声嘀咕。
“闭嘴!”陆羡吼了一嘴。
倒也没多做纠缠,拉着陈煊进入后台,在小道里七转八转,最后来到尽头的一间厢房。
“里边住的就是何姐,你跟他打个照面,认个人便是。”
陆羡搓着手,替陈煊开了门。
里边烛火摇曳,天窗微光洒落,名角美人对镜而坐。
何如烟缝着刺绣,青丝下的柳眉泛着忧愁,听闻门开了,便转过身来,细声道:
“是煊哥儿吧?往后劳烦照顾了。
“床边柜里放着二两银子,若不嫌弃,便取了罢。”
陈煊没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