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在位已经二十年,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虽然已经不再是那位年轻气盛的君主,但身上的杀伐之气更盛。
他腰板挺直站在战车之上,眼睛冷酷地望着前方,眼神透着一种自信和霸道,宛如是一位打了胜仗归来的大将军。
“迎!”在秦穆公的战车离门前十几米的时候,秦穆姬等一众人员纷纷作揖。
质子圉的目光落在秦穆公身上,想到梦境中自己所遭受的悲惨经历,眼睛亦是闪过一抹愤恨。
若不是秦穆公对自己家人的种种恶行,自己又岂会落得丢位被杀的下场,而自己的娘亲和妹妹又怎么会惨死?
“跪!”
随着一声令下,从各处赶来的秦室公族人员纷纷跪下。
质子圉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并没有表露出敌对的神色,毕竟他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冲动只会让他将性命丢在这里。
吁……
随着一位老马夫奋力扯绳,战车平稳地停在秦伯府门前的广场中。
秦国可以说是以马起家,所以有养马驭马相马的传统,使得秦人在马政管理和应用马匹于战争中的能力出众,最为关键拥有养马驭马相马人才。
御手,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职业,所以充当这个职业的人要么是秦穆公所信之人,要么则是一个驭马高手。
质子圉望向替秦穆公赶车的老马夫御阳,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知晓眼前其貌不扬的小老头是真正的人才。
秦穆公从战车下来,此刻满脸红光,显得十分兴奋的模样。这张笑脸显得美中不足,因为秦穆公少了一颗门牙,而这颗门牙正是跟晋军的交战中所遗失。
“公,何以欢?”秦穆姬看到秦穆公如此模样,显得好奇地上前相问。
秦穆公指了指南边,满脸笑意道:“河南多雀,设套,鸟不至!”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既然那个地方有很多麻雀,你在那里设套却抓不到麻雀,明明是一件糗事,有什么值得当众炫耀的呢?
当然,有聪明的人心里清楚,既然秦穆公这么说,事情自然还有下文。
秦穆公转身朝后面的人招了招手,眼中满是欣喜之色。
从后面的战车下来一个青衣少女,年芳十五六,精致的五官,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宛若秋水,正背着一个古朴的木匣子。
随着这位青衣美少女出现,周围的姬姓公族女子纷纷黯然失色,而且在场的男子纷纷忍不住望向这个不似凡尘的绝色美人。
只是大家很快反应过来,秦穆公想要招呼过来的人并不是长公主赢弄玉,而是后面的身穿蓝色长衫的年轻人。
华山博?
质子圉宛如局外人般,早已经注意到跟在秦穆公后面的年轻人。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在上一世人记忆中,他知晓此人是害死自己的大帮凶,亦是自己二伯的最大走狗。
若想要化解秦穆公出兵征讨自己的劫数,那么眼前的年轻人必须要除掉,因为华山博很快会成为秦穆公的乘龙快婿。
秦穆公对小跑过来的年轻人显得十分满意,于是当众拍了拍华山博的肩膀夸奖道:“华山博,擅吹箫,神技也。箫声起,鸟自林来,入套!”
“吹箫鸟自林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纷纷向华山博投去惊诧的目光,而美人五妹等秦室公族女子的眼波已经是异彩连连。
每个时代都有崇拜英雄的情绪,而今这个愚昧的时代更甚。
在得知华山博有如此神技后,当即让很多男子产生敬仰之情,而女子则是萌生爱慕之情,甚至直接是心动了。
华山博发现大家齐刷刷望过来,内心当即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显得十分谦虚地躬身施礼道:“不当!”
这是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年轻人,腰间挂着一块玉,留着周朝传统的束发,手里正拿着一根玉箫。
虽然他的长相比较普通,但手指白皙如玉,浑身收拾得干干净净,嘴角噙着一丝自信的微笑,不过细下之下的嘴是歪的。
华夏自古都不乏恃才傲物者,而他面对周围人的目光,虽然举止是彬彬有礼,但身上彰显着仿佛来自骨子里的骄傲。
只是他拥有骄傲的资本,尽管他已经是没落贵族,但家学渊源让他们华山氏有立身之本,在音律技艺领域更是冠绝整个秦国。
秦穆姬打量眼前这个干净的年轻人,像丈母娘看女婿那般,美目满是欣喜之色:“博果真大才也!”
都说不可以貌取人,但在现实生活中,大家往往都是以貌取人。
“好俊!”
“当真怀神技乎?”
“公之言,岂有假?”
“华山博,当世道德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