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自己率军战败被俘的缘故,在没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自己的儿女竟然被送往秦国都城为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难过呢?又何尝不想念那一对儿女呢?
只是秦国现在抓住自己的最大软肋,秦穆公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
虽然他一直想要换回自己的儿女,但在没有足够利益交换的前提下,秦国必定不会同意释放自己儿女归来。
惠赢规规矩矩地向晋惠公见礼,脸上的忧色不减:“妾只盼儿女归期,吾能见之,死而无憾矣。”
“吾知汝心系儿女,愿儿女速归。今秦遣便共商机要,此事若成,儿女或可归期!”晋惠公将妻子揽进怀中,亦是带来一则好消息道。
虽然他对当年的交换条件一直耿耿于怀,毕竟河西五城的筹码已经不低,因何要将自己唯一的儿女为质。
只是现在儿女已经落入狼秦之手,如今想要自己儿女平安归来,最有效的做法无疑是满足秦国所提出的条件,从而换取自己儿女的自由。
惠赢的眼睛微微一亮,旋即发出一声叹息道:“君乃晋国之主,当以国家为重,切莫再让狼秦谋得晋土,再遭国人非议!”
其实她知道自己夫君的压力同样不小,且不说出尔反尔除掉权臣里克带来很大的舆论压力,割河西五城同样遭到非议。
若是再做有损晋国利益的事情,说不准卿族中再出一个里克行弑君之举。
“自有考量,不伤晋国!”晋惠公心里暗叹一声,亦是进行安抚道。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边越是在乎儿女,狼秦便会更加狮子大开口。只是他原本就爱惜儿女,加上心存愧疚,又怎么可能硬下心肠呢?
这一天上午,秦国雍城的马市开启,当即引发整个秦地的轰动。
马匹在这个时代不仅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而且是从事农业的主要畜力,所以马匹的交易十分的火爆。
由于五日的禁闭结束,所以质子圉带着仆人恨来到马市,想要从这里挑选一匹好马。
质子圉现在已经清楚认清自己的处境,虽然留在秦国不见得有性命之忧,但最好的做法是要逃回晋国。
且不说自己现在的性命攥在秦穆公手上,若真等到自己父亲病重再返回,届时自己在晋国恐怕比奚齐和卓子好不了太多。
原本他的质子府是有一匹好马,但奈何对那位美人三妹迷得深,竟然将宝马送给了公孙正。现在他的宅子中,只剩下一匹连公孙家都嫌弃的老马。
不管是为了自己将来顺利逃离秦国,还是便于自己日常出行,他都需要准备一匹好马,最好能淘到一匹良驹。
由于现在没有马鞍,别说是要带人了,哪怕自己骑马都不是一件易事,所以自己必须要拥有一匹好马。
质子圉在前往马市的路上,突然好奇地询问:“恨,懂骑否?”
“父养马,幼年偷授,故懂骑!”仆人恨先是一愣,而后认真地点头道。
质子圉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身体高大的仆从,发现还真是捡到宝,不仅是一个超强的打手,而且还是一个多面技能的人才:“相马如何?”
“此艺繁杂,仆不懂!”仆人恨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他看到质子圉不再吭声,朝着前面的马市走去,突然意识到自家公子恐怕更加不懂,理由找相马之人前来相马。
只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这事情该如何公子自然有考量,哪是自己区区一个仆从可以多嘴的呢?
秦国以马立国,而马又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和生产牲畜,特别现在大家采用的是马耕,所以马市显得十分的热闹。
质子圉走进辕门便看到这里已经人山人海,有的百姓过来卖马,亦有的百姓过来买马,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由于这里充斥着大量的马粪,所以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质子圉忍着这股臭味一边四处逛着马市,一边看着这些人在讨价还价,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同时看到他们交易的大致价钱。
由于交易马匹所需要的贝币过多,所以大多人都选用更加便于携带的铜贝,而一匹马的价值仅仅只需要数十枚铜贝。
质子圉在这个马市转悠了一大圈,最后在一匹瘦马前停了下来,然后认真地端详着眼前这一匹马。
这匹马看着骨瘦如柴,特别没有经过修整的马蹄指甲已经高高地弯起,后腿似乎还有腿疾,但那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有神,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
马头高昂,脖颈细长而有力,鬃毛十分柔顺,即便是在这困顿的环境中,也流露出一种天生的高贵与尊严。
“此乃瘦马,公子可向前两步挑一匹良驹!”马贩子知晓质子圉是贵公子,指着后面的骏马进行推销道。
质子圉的脚像生根般并没有移动,继续打量眼前简直是骨瘦如柴的马,却是十分喜欢这匹瘦马的眼睛:“何以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