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枚铜贝?简直是痴心妄想!”询价之人听到这个离谱的价格后,当即避之不及地转身离开。
虽然健壮的奴隶值得入手,但如果价值离谱的话,那么简直就是冤大头。何况养这种身强力壮的奴隶,还要花费更多的粮食。
林牧看着远去的中年男子,内心又是经历了一场由喜到悲的过程。
由于身体条件出众,加上军事天赋极高,所以他亦曾经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更是以成为晋国大贵族为毕生目标。
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如今沦落到秦都求生,他竟然连卖身救母的价格都达不到,这对他的心灵又是一次冲击。
虽然他有着诸多的不甘,但此刻只剩下这一条拯救他母亲的路子,所以他必须要苦苦坚持,直到有人肯给出二十枚铜贝医治他的母亲。
正是这时,一个少年人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这个少年人并没有在他面前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他身后的母亲身旁,此举让他不由得戒备起来。
老妇人的头发花白,满脸已经是皱纹,此刻正抱着腹部不停地呻吟。或许是痛得太久,此刻的老妇人嘴唇苍白,甚至眼神都变得不集中。
质子圉上前查看妇人的病情,发现妇人的脸色比较正常,显得认真相问:“按压之处,若有痛感,曰疼!”
“然!”这个满头花发的老妇人显得有气无力地点头。
质子圉化身成为一个专业的郎中般,在让老妇人平躺后,当即开始认真地通过按压来检查老妇人的症状。
由于五腔六腑的位置各不相同,所以从疼痛的位置可以简单推断出某个器官出问题,很快便有了结论:“尔可是排泄不畅?”
“对,家母一直不得出恭!”林牧终于能够刷存在感,对这个主动上来替自己母亲诊治的少年连连点头道。
尽管眼前的少年郎年纪小,但医者都是讲究家承,想必这是某位医者的子孙。而今他能够主动替自己娘亲诊治,这是一种福分,自然不可能站出来进行阻止。
特别对方只是简单出手,便能知晓自己母亲这阵子排泄不畅,这比要收取他十个铜贝的医者都显得更加的高明。
质子圉在观察了老妇人的气色后,便知晓眼前这个老妇人主要是排便不畅所致:“汝可知晓何为大黄?”
“大……大王?”林牧的眼睛充满着迷茫和警惕。
质子圉知道这是对牛弹琴,于是指着东边直接进行吩咐:“此路尽头,有一株老桃木,桃下生长一片蔬草,拔之,取其黄根!”
“喏!”林牧当即痛快地点头。
质子圉看着他不放心地望向自己的老母亲,于是进行安排道:“吾乃质子圉,尔采药至质子府,汝母随本公子归去!”
“啊?喏!”林牧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竟然是那位舍身救父的晋国公子圉,显得更加不敢怠慢地匆匆离开。
这里的动静引起周围百姓的注意,却是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且不说质子圉在秦地是出了名的废物,医者历来都是讲究家承,他一位晋国公子怎么懂得给人看病呢?
仆人恨一直沉默寡言,此刻忍不住询问:“主,汝通医理?”
“略懂!”质子圉要过马绳,指起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夫人:“将妇扶归!”
虽然此次救人是临时起意,但他知道自己想要更好地保全自己,想要顺利地逃回晋国,那么就需要收麾更多的人才为自己所用。
且不说这个林牧是将来的秦将,而今他能够为了自己母亲卖身为奴,单是这一份决心便值得给他一次机会。
至于自己的医术,在那漫长的两千六百年的梦中,早已经将各方药方印入脑中,更是知晓这片大地蕴藏着多少名贵药材。
眼前这个老妇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病,整个人的气色显得十分良好,主要是排便不畅所引起的身体严重不适,特别她的肚子鼓胀急需通畅。
只要她吃下大黄便能够顺利排便,到时身体通畅后,想必她身上的毛病会慢慢康愈。
这个时代的医疗确实落后,但人反而没有那般的娇气。只要不是真要人命的绝症,依靠自身顽强的生命力,配合相应的药效便能战胜病魔。
“质子圉懂医术乎?”
“不可知,然盗鹅贼不似好人!”
“悲哉,窃贼圉恐是要行骗于卖身人!”
“孝子遇庸医,不出三日,此妇必亡,吾以头颅誓!”
……
由于秦穆姬作证,所以盗鹅的罪名落在质子圉的头上,导致在场很多人对质子圉出手救人的行为产生了质疑和不信任。
质子圉的听力极好,这些声音尽收耳中,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若在前世,他会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亦会极力否认这些无端指责。只是经历两千六百年的梦境,他知道想要堵住这种声音的办法并不是证明自己多好,而是要向他们证明自己的拳头有多硬。
当务之急是逃离秦国,而不是在别人的地盘做一些无谓的争执。若是一昧地证明自己医术了得,证明自己是天纵之才,只会遭来一场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