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听的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她可是知道这小祖宗有多放肆的,在汉中恐怕也只有他爹和汉中王才能镇住了。
“好好好,既然苏少爷都开金口了,那我也不好再自讨没趣不是?小青你就带走吧!”说着她还向苏鸣予抛出一个暧昧的眼神,想必是以为苏鸣予是要把小青带回苏府做一只笼中的金丝雀了。
苏鸣予见老鸨这令人作呕的目光,也没再多解释什么,拉着小青便往自家马厩走去。
还在燕子坊中玩乐的陈延希则是完全被苏鸣予抛到脑后了。
精心挑选了一匹能日行千里的骏马,苏鸣予才依依不舍地送小青至了城门口,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告别渐行渐远的小青。在这之前还不忘揩几把油,但看在苏鸣予替她赎身的面子上,小青倒也是咬咬牙忍了去了,任凭他在自己身上占几把小便宜。
有些心虚的苏鸣予慢慢悠悠地走在回府的路上,回去又免不了挨一顿训了,说不准原本的禁足还会变得更长些。
一想到这儿,苏鸣予更禁不住地叹了口气,虽说他在这汉中郡无法无天,但还是极怕父亲苏朔方的。
直到看见了苏府的正门,苏鸣予可没那胆子大摇大摆地走正门,而是来到先前翻墙出去的地方,打算再翻回去。
“呼,没人。”苏鸣予四下张望一番,这才放心地推开自己房间那吱呀作响的红木门。
还没等苏鸣予彻底放松下来,他便看见了房间中老爷椅上坐着的男人,他面容刚毅,下颚处的胡须已有些斑白,一双眼中透露出些许的愤怒,直勾勾地盯苏鸣予。
正是苏鸣予的父亲苏朔方。
“呃……爹?”苏鸣予支支吾吾道。
“你还好意思喊我爹?我喊你爹还差不多!你今天又干什么好事了?”苏朔方气道。
苏鸣予诺诺地站在门槛处,垂着头,看着自己的粗布麻鞋。
“在燕子坊玩的开心,回了家话都不会说了?”苏朔方依旧怒道,“一万两银子你是说花就花啊!平日里你撒个几百几千两我都不会计较,你这一下子为个妓女花一万两?还是在禁足的时候偷偷跑出去花?”
苏鸣予还是一言不发,他这个大纨绔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这暴脾气的苏朔方。
“元槿,你进来。”苏朔方喝道。
门外走进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孩,看上去还未到弱冠之年。
“老爷。”元槿恭敬地下跪道。
“不必多礼,把屋外的板子拿过来,给少爷十大板!”苏朔方道。
“可……可是……”元槿嗫嚅道,却又不敢说出反驳苏朔方的话。
毕竟在这苏宅中并非只有苏鸣予一人极其畏惧苏朔方,几乎府上所有奴役都是如此。
“可是什么?让你打就打!”苏朔方呵斥道。
元槿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的便提起手中的板子。
“少爷,对不起……”元槿小声的对着面前脱下裤子的苏鸣予说道。
“废什么话?快点打给老子个痛快!”
毕竟苏朔方就坐在屋中,元槿再怎么担心苏鸣予也不敢在打板子这件事上造假,于是这结结实实的十大板全都打到了苏鸣予的屁股上,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好,你先下去吧。”苏朔方挥了挥手,道。
元槿恭敬地行了跪拜礼后这才面朝苏朔方缓缓后退至门槛外,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门后。
“怎么,现在知道疼了?花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疼?”苏朔方道。
苏鸣予现在是疼的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只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他就这么衣衫不整地趴在长凳上,额头上都是细密的冷汗,就那么咬着牙气着说道:“我们苏家还差这一万两银子么?”
苏朔方一见他不仅不悔过,甚至还开始质问起了他,心里便愈发生气。
“一万两银子?我们苏家确实是不差这些银子,那你可知道我挣这些银子要多久吗?你又是否知道这些银子够平民老百姓们活多久吗?”
苏鸣予撇了撇嘴,道:“多久?这点儿能够他们用多久?”
苏鸣予这可是个妥妥的富家少爷,平日里除了穿的,吃的用的玩的都是最好的,玩完也不用他结账,自然有人为他垫着,这样的苏鸣予对银子没多少概念也就不足为奇了。
“多久?还这点儿?这一万两银子够那些老百姓们活十辈子还多!你知道十辈子是多久吗?那些书都白念了?!”苏朔方自知违抗不了皇帝陛下的命令,从不敢逾矩给家中添几件好料的衣裳,但在吃玩用上却是毫不吝啬。尤其是念书方面,更是给苏鸣予请了汉中最好的私塾先生,花大价钱请他单独教导苏鸣予,希望给这蛮横少爷面上镀层金,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银子白花了倒是真的。
“私塾先生教的那些儒家大义,都喂狗了?!”
苏鸣予嘟喃道:“什么儒家道家,就几句诗几首歌就算是大义了……”
苏朔方可是打心底觉得儒家才是真理的派士,见苏鸣予这么轻视儒家学派,怒火更是上了三分。
“禁足一月,再敢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虽说苏朔方坚信儒家才是治国安邦的根本,但当今圣上却是更加尊崇道家的黄老之说,不仅是当今圣上,几乎每代皇帝都更加推崇道家而非儒家。
“元槿,你在吗?”见苏朔方走远,苏鸣予这才敢小声地唤着元槿。
“少爷,我在。”门外传来元槿有些柔弱的声音。
被打之后苏鸣予老实了不少,但以他的性子,耐不住几天恐怕是又要偷偷溜出去的。
“元槿,先给我弄点吃的来。”
元槿的声音在门外支支吾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说道:“少爷,老爷今天不让我给你用膳,我……我……”
苏鸣予一拍大腿,当下也顾不上刚被打的屁股,从长凳上一跃而起。
这确实是他老爹苏朔方的风格,但奈何苏鸣予早就不吃这一套了,他熟练地在桌下掀起一块石砖,下面竟藏着几块早就硬邦邦的烧饼,配上杯清水,这餐倒也是凑合过去了。
虽说苏家在这汉中郡中也算得上是家财万贯,但苏鸣予的房间却是异常地朴素,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这倒不是苏鸣予想要低调,而是苏朔方自小便对苏鸣予乃至整个苏宅的要求,财不外露,衣食住行里也只有吃和行能按最好的来,不过这么多年来苏鸣予倒是早已经习惯这简朴的房间了。
苏鸣予摸了摸胸口,这里挂着一枚玉蝉,用一根红线串着,他已经随身携带了有些年头了。
这枚玉料也并非上品,最多算是普通的料子,仔细看甚至能看清其中有些斑驳的杂质。
此乃苏鸣予出生时一路过的道人所赠,据说是替其辟邪所用,可这么多年倒也从未见过什么邪祟之说,更别说这玉蝉有什么神妙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