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书诚抬起头来,说:“劫匪不能改变走私犯的起锚时间,也不能修正举报信上的时间,那就改变你们采取行动的时间。”
“准确地说,是让我们主动推迟了行动时间,给走私犯争取了逃逸时间。”书诚说,“让我们推迟时间的依据是绑架信;让我们相信绑架信的理由是你的照片;让我们相信你的照片真实性的是你的表情!”
书诚一拳砸到桌面上:“想不到我堂堂的一个……唉,被算计了,我成了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你跟绑架者之间是什么关系?是真绑架,还是真诱饵?你们的行动……”
“什么我们的行动?我是无辜的。茅书勇超等稽查员先生,我是受害者,你不要在这里审问我。”书诚愤愤地说。
“好了,不审问你。”书勇说,“我们总结一下,你被绑架这件事,打乱了我们原来策划好的一场完美的缉私方案,导致我们把行动时间推迟一个小时,最终,导致了我们这次缉私失败。”
书诚说:“假如你们接到绑架信之后,不理不睬,依然按原计划行动,公海上的劫匪会怎么样呢?”
书勇说:“他们会让绑架人把你带到现场,直接对我喊话:‘茅书勇,你弟弟茅书诚在我们手上。’这样要挟我。”
“那你会被要挟吗?你会因为我的原因就放弃缉私吗?”
书勇一笑:“我不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但是,我告诉你,执行缉私任务的现场不是我一个人,还有缪育凡和另一个稽查员方家驹,他们会因为你被绑的事,竭力劝阻我中止行动。”
书诚说:“那你会不会听从他们的劝阻呢?”
书勇又是一笑,仍然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劝阻我的过程是要时间的,日本‘富士丸’就会利用这个时间,成功逃逸。后面,就算我不同意中止,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么说,绑匪绑架我,就等于给你们制造了一个死局?你们推迟一小时行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你们取消行动,他们的目的也会达到;你们按原计划行动,他们会通过继续折腾我的办法,达到目的。是这样吗?”
书勇点点头:“这就是我在宿舍里留下暗号,约你到这里来的真正原因。我们必须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理清楚,我们俩统一口径。”
书诚似有所悟:“我要摆脱嫌疑,就要抓到绑架我的人。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在他们绑架的我过程中,我已经暗暗地记住了他们的特征,行经路线,落脚地点,车牌号码……
“总之,所有的与案件相关的细节,我都掌握了。我本来就想着,事后一定要去报案。让警察按图索骥。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三个绑架者在送我回到烟台港旅客码头的时候,当场就给五六个蹲守在那里的警察抓走了。”
书诚下意识地掏出怀表继续说:“我想,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某一个警察局里接受审讯吧。既然这样,那就省得我报案了。我再报案,反而在警察局留下我的笔录。我还不愿意呢。”
“阿诚,你又给耍了。”
“怎么?”
“你这么聪明人,用脚后跟都应该想到,那是一场演出,他们在演戏。八九个人,演给你这一个观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