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家土院。
王度把扈山踢到扈林面前,扈山是彻底没了脾气,唯唯诺诺的蜷缩在地上,而扈林先是暗惊,立马套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姜户长,这是?”
“扈保正,衙上命某主理徐家沟迁民事宜,乡里务必配合。扈家庄做为接收地更当如此。但扈山带人扰乱招工秩序,蛊惑百姓闹事,情节恶劣,某准备将其移交衙上治罪,又念其为甲头,特来告知扈保正一声。”
姜坦看似做的有礼有节,实则把扈林的脸打的啪啪响。
“姜户长言重了吧,乡民不知法理,聚而声讨也不过想要个公平,如今扈山也受了惩戒,以后定不敢与乡里作对。”
扈林闻言没了客套,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把扈山挑事之责散在乡民头上,认准法不责众。
今日扈林定不会让姜坦把扈山押走,那样的话才是颜面扫地,以后也没人听他差遣了。
“不知法者,不免其责。辩驳的话就让扈山去衙上说,某只负责送他去衙门。”姜坦以势相压,扈林充其量只是个保正,在姜坦面前矮一截呢。
“姜户长,都是一个庄上的,不用做这么绝吧。”
“你还知道这句话?”姜坦双目一眯,似瞪非瞪的看着扈林。
扈林长叹了一口气:“姜户长,借一步说话。”
姜坦点头,二人去了房中。
扈林开门见山道:“姜户长,某知道你在衙上关系很硬,但某也不弱。更何况你在与乡里对着干,你以为丁里正稳坐乡书手二三十年能是个面泥人物?不妨与户长明说,今日之事没有里正支持,寸步难行!”
支持?
不过是想分姜坦手中银子,用百八十两的东西糊弄一下衙上主簿,若是做成功绩,丁前功劳最大。若是怪罪下来,姜坦第一个被推出来治个账目不清。
这种支持不要也罢!
“丁里正有意见可以直接来寻某,而你扈保正做事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之前你与王安收粮税送衙上之事某清楚门路……”
姜坦就报了几个路线和斤重,扈林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心道祸事了。
“你想怎样?”扈林心乱如麻的问道。
“你们这些乱糟事某不屑会管,但迁民之事你必须全力配合,全力知道吗?”
扈林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前倨后恭一瞬之时转变。
无他,财帛权柄虽好,难比性命攸关。
扈林当然不会服,此刻形势使人低头,待他日有些许机会扈林必要置姜坦于死地。
“甚好,扈保正莫忘。告辞。”
姜坦转身出门,扈林软坐在椅子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面目多重变换,患得患失难以自拔。
后几日,乡里庄上都没了反抗动静,迁民工作顺利展开,姜坦按照与陈云的约定先迁西山背阴的百姓。
迁民之事难在开端,只要开了头,乡民们自然能分辨好坏。
一处是几十年的破烂漏雨房、半坡石子的贫脊地;一处是大坪上的新屋院、承诺分配的临水肥田。
怎么选?别谈什么乡情难却,那只是发展前景不佳,怕走出去又失了原本的东西。
会十日,第一间新屋落成,左右三间,木石结构,可遮风挡雨。
姜坦第一时间搬了过来,在大坪新址督建民房。
正房中,满满当当的坐着两排人,姜坦居首,听王度、刘二等人汇报进度和花销。
食宿是首要问题,随着徐家沟山民来参与建房,新庄队伍已有七八十人,而且后续还要增加。
马氏请了四个帮厨,一天到晚下不了灶台,以至于刘氏父亲每天都要来大坪新址吃饭。
忙是一方面,食材也捉襟见肘,上渠沟的余粮、菜水都被马氏收购了,为此刘二和刘四天天在外面跑,不是拉菜,就是去拉菜的路上。
休息住宿也是大问题,七八间房同时动工,落成也要在十几天后,现在徐家沟人每天都要借宿在扈家庄乡民家中,这笔钱也得算在公账上。
三百两看起来很多,但实际操作起来顶多安顿百八十户人,这与姜坦的预期有很大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