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长,这是借宿的字据,扈明远让我等结一下账,不然明日就罢租了。”
以乡老扈明远为首的乡绅、富户是接纳住宿的主力军,这件事是扈林亲自召集他们确立下来的,算是给姜坦释放的友好信号。
“今日给他们先结五两,让他们再接纳二十人,以十天为期,十天以后我们第一批屋子也就建出来了,压力会大大缓解。”
“刘氏兄弟以后不要在上渠沟收粮收菜了,上渠沟食材的价格越打越高,不少有心人已经从别的乡上收粮高价买给我们,这笔差价远大于路费,即日起去胡家砦、蛤蟆营、索山关等大寨子收粮收菜,把价格稳定下来。”
“还是那句老话,有劳者得房,无工者出钱!一开始参与建房的徐家沟人可免费优先挑选房田;中途参与者,以药材、皮毛、木材、野物等等平价折买房田;最后强制拆迁者,需全价购买房田,银钱不足少分田地,衙上分配服役。”
姜坦有几十年的老道经验,不说万事了然于胸,但办事也是井井有条,前后诉求一一应答,给众人吃了定心丸。
当然姜坦也有烦心事,有不少徐家沟人是拖家带口来的,而且没有自备口粮,完全一副吃公账的态度。
这种情况姜坦也没有好办法,人家积极响应总不能泼冷水吧,而且人家也有出工出力,多吃一点又如何?不近人情只会留下坏名声,有可能还会影响整体进度。
归根结底,钱少了!得搞钱!
众人散去,徐田和杜如松留了下来,他们还要取自己的赏钱呢。
对此姜坦没有吝啬,大方发了铜钱:“这段时间都不错,继续努力,承诺依旧有效。”
“多谢户长。”徐田喜笑颜开,不只是因为收了赏钱。这段时间集中劝说乡民让徐田的声望提高了不少,更有保正的风范了。
杜如松却没有急着收钱,问起了别事:“户长,这迁民安置的规格都一样吗?”
“差不多,占地三间。”
“那要是加几间呢?”
“这只怕不公平啊……”
姜坦慢悠悠的摇头,心里别样畅快。姜坦等的就是这一出,他不信若大的徐家沟都是穷汉,总有几个家底丰厚的吧。
“户长也知老夫是做大夫的,总得有个晾晒药材的小院,坐堂看诊的铺子。更何况老夫还要教导徐家沟子弟,书舍书堂也不能缺。”杜如松提了要求。
“杜大夫想加盖房子也没问题,但铺子小院是你的营生,乡里不会出钱。至于书舍学堂某会另盖,届时杜大夫若愿来教书,某自是欢喜。”
姜坦把杜如松冠冕堂皇的借口都驳了回去,要盖房就加钱。
“也罢,那老夫请人自建,一切自理可否?”杜如松占不到便宜,也不想让姜坦插一手。
“当然,这是杜大夫自己的事情,不过新庄建房土地有限,人员有限,必定先顾及大多数人,杜大夫可以等等,到最后看有没有地方建的下你心中所想的家园。”
姜坦有的是手段拿捏杜如松。
开玩笑!姜坦主理迁民事,杜如松想越过他绝无可能。
“唉!老夫也不愿搞特殊,那就交由乡里来建,多少银子就行。”杜如松摇头苦笑。
“好,等开始动工,咱们再细算。”
杜如松点头告辞,徐田也跟了出去。不多时徐田折返,说自己也想建个院子,放置一些杂物,姜坦欣然答应。
只要出钱,一切好说。
月余,第一批房屋落成,八户徐家沟山民搬进新房,正式成为扈家新庄人。
同月,刘二去了沁县找来一位大粮商,粮商以平价承包工匠食材,还接下了运输的活,刘氏兄弟彻底解放了出来。
马氏知道后辞退了扈家庄帮厨,选用徐家沟的妇人,且只管饱不开工钱。扈家庄帮厨为此还找姜坦闹过一次,姜坦还没说话,马氏一喷七,喷的帮厨节节败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月底,刘二又去竭石县联系了一位皮毛商,商贾以重金从姜坦手中购买一批上等皮毛,大大缓解了建房的资金压力。
最后是建材的事,随着房屋日渐增多,扈家庄周边优质木材被砍伐殆尽,引起了老庄人的强烈不满。
为此姜坦只能分出一批人去徐家沟伐木,一来一去工期又延长了许多。
眼看入冬,姜坦只能亲赴胡家砦,联系了几个木材商,用重金购置了一批成品木材,才勉强跟上建筑的消耗。
但秦审、丁老前也发力了,在王庄设置了关卡,不允许木材流入扈家庄,给出的理由也很可笑:说是运送木材的车辆过重压坏了路面。
姜坦无奈之下又亲自带人去修整王庄的土路,花费的钱财精力不在少数。
姜坦咬牙忍受着这一切,他明白成事向来不易,而坏事的人有千百种理由。
志存高远也需步步为营,且忍且退,只待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