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瞳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心效忠鹰王,却落得个叛军的下场。
见吾吝咄咄逼人,章首原想替署瞳分辨些许。但接下来的一句“乱军之人,必得正法”,着实将其吓了一跳。
鹰王要杀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一部族将军置喙。
章首向来是有自知之明的,事已至此,他自然不敢再多言。
“来人,鹰王有令。军师署瞳,不尊主将,扰乱军纪。立即拉下去,就地正法。”
明明二十军棍就足以惩罚的罪名,非要它以死谢罪。
见吾吝一出手,就见血光,章首实在看不懂,鹰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主帅!”
“吾......吾大人,还有何吩咐?”
吾吝突然转身唤它,吓了章首一跳。
“主帅莫慌!鹰王知道你忠心不二,又担心军师走后,无人能从旁协助您一二。所以特命在下前来,帮忙分担些筹谋之事,不知主帅可否愿意?”
这等事,哪由得章首愿不愿意。闻言,他频频点头,
“能得吾吝大人的帮衬,乃是章某之幸。只是营中条件简陋,日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两个各怀鬼胎的东西,继续大言不惭的相互吹捧。
帐外的士兵,也已按照主帅的吩咐,快速搭起了一个比主帐还要宽敞的营帐。
“吾大人,这住处您可还满意?”
“主帅客气了!如此宽敞,在下实不敢领受。”
“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舟车劳顿,您不妨先休息。晚些时候,我再让人送吃食过来。”
“那吾某就谢主帅体谅了。”
假客气这种事,无论搁在谁的身上,都会损智伤心。
章首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赶紧动了动下巴。本就不英俊的脸,都快笑僵了。
“就这么把人给杀了?”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似乎还没从刚刚的事情里缓过来。
死了个吃里扒外的狗头军师,又来了个明目张胆的阴险大臣。
这个难缠的狠角色,看上去大有吃人不吐骨头的模样。
章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更艰难了。
想要活命,就必须尽快完成鹰王交代的任务。可如今他的确不知道,凭自己手中不足六万的兵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以少胜多,拿下金国这块肥肉。
西南大营的黑夜,总透着股诡异的味。
许是署瞳死的心有不甘,连这夜里的风声,都在悲伤的呜咽。
“什么人?”
能只身闯进虺部大营的刺客绝非善类,更何况一进来就准确的找到了吾吝所在之处。
“报......主帅,小的看见有刺客进了吾大人的营帐。”
“刺客?”
章首一听,吓得他立刻气血上涌。连滚带爬的从榻上下来,衣服都来不及整理,就带人冲了过去。
吾吝的营帐里依旧黑着灯,安静的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不会是死了吧?”
一旁的士兵多了句嘴,被章首一个巴掌扇倒在地。
它恶狠狠的瞪了那士兵一眼,又弓着背走到营帐门口,小心翼翼道:
“吾大人,吾大人......”
“嗯?”
帐内传出吾吝的回应,那声音听上去似醒非醒的样子。
“吾大人,守卫见有刺客闯入您营帐,大人可无恙?”
“刺客?”
随着这声质问,吾吝营帐里的烛火被点亮。他理了下衣服,走了出来。
“哪来的刺客?”
虺部士兵不敢吭声,章首无可奈何,斟酌了半天才缓缓开口道:
“吾大人,可看见有刺客闯入?”
“你的意思,是说我帐中藏了刺客?”
“不不不,末将绝无此意。只是营内突然进了身份不明之人。担心大人安危,这才赶过来问一句。”
“主帅有心了!既然如此,不妨进帐内查上一查,也好让彼此安心。”
吾吝让开了路,帐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的越发放肆了。
章首见他的眼中,仿若藏了一把嗜血的利剑。锐利的目光,像是一下就能刺穿胸膛。
他胁肩谄笑的走了过去,
“吾大人言重了!扰您清梦,是末将之过。既然大人无恙,我等就不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