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与刘娟娟出双入对。
平心而论,他对刘娟娟还是想动真感情的,刘娟娟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在他之上,能有这样一位佳人相伴,夫复何求。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来自秦岭脚下的一封中国邮政挂号信。
信中详细罗列了他在支教过程中的“事迹”,并善意地提醒:如果他胆敢背叛,这样的信还会寄给学校的领导。
杨华的来信让他感到害怕,主要是他这里的一行一动,杨华似乎都知道,他无法想像再次被赶出学校,那样自己就什么也没有了,当然也不可能延续跟刘娟娟的浪漫故事了。
就想甩掉刘娟娟。
最好是“体面”地甩掉。
绞尽脑汁,甩也甩不掉,他就替刘娟娟设计了一种“休克死法”。
当然,他并不是真敢杀人——这点理智是有的,他只是想“预演”一番“苦情戏”,让刘娟娟心生畏惧,知难而退。
一次在刘娟娟的寝室里呆到很迟,还没有自己的意思,刘娟娟见他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暗示,也没有催他回自己的寝室,困极了,不知不觉就躺在了一张床上,解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只哑铃,劈头击向刘娟娟(力度当然适中,以免击成脑震荡)。
刘娟娟从睡梦中惊醒,见解亮手里举着哑铃,浑身颤抖,她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满手都是血,吓坏了,还好都穿着衣服,就从床上一跃而下,跑向门口。
“噗通”一声,解亮跪倒在地,这时他已经扔掉了哑铃,拼命打着自己的耳光,边打边流泪。
对不起,娟娟,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有癔症,是我不好,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发作,发作起来就像神经病一样。
娟娟,你会原谅我么?
娟娟,你会离开我么?
娟娟,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这个病可能真的会害死你啊!
刘娟娟惊魂未定:能不能治愈?治不好了么?
各种办法都想过来,没有办法根治……
终于成功地、毫发无损地甩掉了刘娟娟。
但他此时心里已经没有杨华,又想甩掉杨华,在刘娟娟身上验证成功的“苦情戏”,他准备也在杨华身上试验一番。
如果不是因为杨华怀了孕,真不知会出现什么情况。
解亮离开之后,杨华再也看不到“白驹过隙”,她知道解亮改不掉拈花惹草的毛病,这让她非常痛苦,有心跟他一刀两断各走各路,却又有一些不舍。
犹豫之间,发现自己怀孕了。
解亮获悉这个消息,心里陡然沉重起来。
从来不喝酒的他跑到校外一个小酒馆,自斟自饮把自己灌醉了,然后摇摇晃晃地回到宿舍,像挺尸那样挺了一夜,脑子里飞速旋转。
他想起了自己并不算长的人生,可谓劣迹斑斑,除了能“装”,跟社会上的小混混并无二致,无限接近“渣男”这个概念。
照此惯性,这一辈子可能就废了。
他觉得自己对不住任何人,包括杨华。
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女人,包括杨华。
如果可能,他愿意在杨华面前长跪不起,祈求她的原谅。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天亮了,他躺在床上看窗外,看到一棵挺拔的柏树,从他这个角度,这棵柏树居然跟秦岭脚下那间学校的柏树一模一样。
他能看到杨华穿过柏树间隙的失望眼神。
他觉得自己终于作出了有生以来唯一正确的决定:不再污染这个眼神。
他是先去办公室,在那里的电脑上写了一篇1500字的辞职报告,然后打印出来,装在学校统一印制的信封里,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信封上写了“敬呈人事处”五个字。
他相信会有人看到。
他到校门口叫了辆“滴滴快车”,朝大海的方向疾驶而去。
此时坐在飞往岛城航班上的杨华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
这是她第一次到岛城,到容纳他的地方去,她要找到他,要他对自己的孩子,也对她负责。
她一定要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