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喝成这样,爹是不小心,还是故意而为之好为我吸引皇上的火力?”
赶马车的人是周万海,即便他刻意行驶的缓慢而平稳,抱着凳子侧身半趴在车厢底的夏怀安依然疼得龇牙。
夏清欢坐在他的对面,冷眼睥睨着男人发红的双眼,漫不经心地问。
夏怀安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夏清欢还不等他开口,就先嗤笑了一声:“即便是故意吸引火力,我也不会领你的情。”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她没穿来前原主过得惨兮兮,要不是苏凝霜早有准备,把卖身契还给了晴嬷嬷,还把其中一个庄子的地契给了她,让她有钱养着原主给她看病买药,要不然原主早死了。
在这个以夫为天的时代,但凡夏怀安能看顾原主一二,她也不会死。
现在灵魂已换,夏怀安想要赎罪也好,良心发现也罢,做再多原主也看不到了。
她也没有资格,替原主说原谅。
原本想要说什么的夏怀安,闻言脸色僵了僵,最终又抿紧了唇。
“对了,我听夫人说,我的满月玉牌被你拿走了,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不知爹可否把它还给我?”
夏清欢的视线,紧紧地落在夏怀安身上。
后者怔了怔,有些颓然的叹了一口气:“那东西不在我的手上。三丫头,这些年爹对不住你,但你听爹一句劝,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老婆死了,女儿也死了,单你一个人守着破破烂烂的侯府就是好吗?”夏清欢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是挺好的,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女儿没了也可以再生,最起码你可以一直活着,活到长命百岁,子孙满堂,谁都活不过你。”
夏怀安脸上的肥肉不停的抽动,也不知是愧疚,还是透过这些话想到了什么,眼底慢慢溢出一抹悲伤来。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再不会任人摆布。”夏清欢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说出的话满含杀意,“我再问一遍,我的满月玉牌在哪,别逼我再发一次飙,打完苏曼春又要亲手弑父。”
“即便你杀了为父,为父也不会说的。”夏怀安的眼神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坚定,“今后你就会明白,有些东西比性命重要。”
“看来拿走我满月玉牌的人,身份十分尊贵,他应该掌握着整个侯府的生杀大权。”夏清欢拉长了声音,“让我猜一猜,是宫里的贵人?”
夏怀安眼皮子一跳。
夏清欢却笑了,看来她猜对了。
“那晚父亲让李嬷嬷来监督我跪祠堂,她临死前,可是说了不少有趣的事。”
“果然是你杀了她,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整个侯府万劫不复……”
夏怀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激动的想要站起,却不小心牵扯到了屁股上的伤,满头大汗的趴在凳子上吸气。
“所以父亲就选择了牺牲我,保全侯府?”夏清欢微眯着眼,嘴角挂着残忍而疯狂的笑,“我这么自私的人,凭什么要为了别人牺牲?”
“父亲要么告诉我真相,让我找出破解之法,要么就让我拉着整个侯府陪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去了地狱,也好有个伴儿。”
夏怀安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大概是真的老了,他最近很爱回忆过去。
透过她,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的苏凝霜。
苏凝霜喜爱红衣,整个人热烈如火,那是一个充满侠义心的勇敢女孩,适合遨游在天际,却无法应对后宅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