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便是会。”梅福攥了手中的契放回袖子里,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
“得嘞,水姑娘赶紧洗吧,再耗下去水要凉了~”梅福勾起嘴角吹了个哨子,转身就带上门出去了。
“你!”姜水鸥恍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被套了话,这阿福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寻常的人,说话做事皆有门道,莫若从人贩子手里自降身价的手段,莫若能猜到她口中所言的布艺是为何物,莫若能让赵洪对其既恭又敬,莫若刚刚直言她的卖身契在他手里——
却让人丝毫不知他的来头。
姜水鸥咽下这口气,进到浴桶中把这身晦气洗干净,温热的浴水驱散了雨水中带回来的寒气,叫人把心肝脾肺肾的矛盾一一疏解。
倒还算谦让,都是从笼子里待得藏垢了,看他在街角极力避免沾上地上的泥泞、笼沿的灰尘,居然还能让她先洗。
接下来的首要目标就是从赵福那儿把卖身契“找”到手中,然后溜之大吉。
这蜡缬教是不可能教的,一来这并不是不是她能做得了的主,姜家的手艺向来都是一艺单传,不对外教解,倘若她私自外传、不知会被如何训斥,引来族愤。
二来尚且不知赵福的来头、要学蜡缬的目的,她才不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
棺柩置于厅堂中央,赵老爷子躺在里面。嗲雅给人画了遗妆,加盖蒲葵叶,又唤赵洪过来驱鬼纳吉。
“韩哟。”嗲雅开始喃喃作诵,扶着赵洪的手,叫他拿竹片由老爷子手心刮至指根,收放入篓、三循往复,意为留粮给子孙。
柳床上的灵棺首朝神龛、尾对大门,少许朱砂与碎银入了老爷子的口,寿被一合,嗲雅于棺下点燃了那盏茶油灯,吩咐赵洪:“停棺三日,添油加芯,灯火不断,日夜长明。第三晚后一早出殡入土,守灵三晚。”
说罢,嗲雅回去了,出殡日一早再来。
“少爷,您累了可以歇歇,我来替。”赵悌儿在一旁问。
“白日里你还有茶食柴水的事儿,晚上你且歇着去,有阿福跟我换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