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嫌。”夏侯朝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眼看她的眉心愈发紧凑,他又看向已经完成一半的棋谱,“你再不加把劲儿,天都快亮了。”
留给他一方没有瑕疵的眼白,寇韫愤愤回头。
夏侯朝没好意思笑出声,怕她真把他丢出去。
那天见着是挺阴沉,却是光打雷不下雨。
她没收回手,他便大着胆子将她蜷着的手指撑开,再以既不会让她觉到疼,又不会让她溜出去的力道握住。
掌心对着掌心,轻轻放在桌面上。
直到两人的体温交缠在一起,寇韫才再次嗫嚅出声,“你现在的脸皮,可赶得上外头的院墙了……”
悔啊,悔不当初。
她现在都讨不着好了,这人总能想到方法扳回来。
后者听不见她的心声,却是瞧见她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红云。
尽管心脏跳得越发没有章法,仿佛一张嘴便能跃出来,他还是舍不得移开一丁点目光。
“别看了,是能看出花儿来怎么……”
站在院中树杈上的暗卫脚下一滑,险些就要摔下去,一旁的同伴拽着衣领给他稳住了。
难怪半夏大人能跑出残影,这般画面他们何时见过。
两人默契地将头转向另一边。
……
番馆。
手臂的伤口不能沾水,但也不耽误李湘然每日一次的沐浴,总归是有人伺候的。
侍女清桃小心避开伤口,为她擦拭身子,红着眼眶道,“公主,咱就非得要替那个女人挡下这一刀吗?要是留疤可怎么办?”
李湘然闭着眼睛,“皮外伤而已,有舍才会有得。”
“此人着实是难缠,这都几次了,也才不痛不痒地划个皮肉。”
“否则父皇为何要让我尽力劝其归顺。”她伸手制止清桃,从浴桶中站起身,水流顺着滑腻的肌肤轻抚而下。
她起先想从夏侯朝身上下手,奈何那人像是长了钢筋铁骨,根本不吃她这套。
上次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准备制造个救命之恩,好让自己有借口接近他。就算他不心软,总也不好意思驱赶她这个救命恩人。
没想到中途却被人给截了胡。
她并不觉得寇韫能够归顺,相反,她觉得这人非常危险,应当尽快除掉。
可惜寇韫命硬,当她看到王府亲卫冲过来时,就知道自己又失败了,索性给她挡上一刀,留个见面的机会。
清桃取过干爽的绸布给她擦身,“公主,此人究竟有什么能耐,值得皇上如此看重?”
“听说她手上有一支实力强悍的神秘军队。”
“既然有厉害的军队,为何还是输给了云姜?”清桃不解。
李湘然眉眼间挂上一抹讥讽,“谁晓得呢,这个所谓的军队存不存在尚未可知,就云姜的实力而言,再来两支军队也未必能拿下。不过,寇韫这个人倒是确实有点本事,父皇没有看错。”
能统领军队,又能轻而易举地拿捏云姜的摄政王。
既然夏侯朝那边行不通,那她便从寇韫这边走。
祝廉的事显然已经让她起了疑心,再接着扇个风,被效忠多年的皇帝辜负,又发现枕边人背叛,就不信她那心火烧不起来。
“可这人心高气傲的,就算能投到咱们这儿,想必也本分不了。”
“不用本分,归不归顺也无所谓,只要她闹起来,咱们就有的吃。再不济,还有夏侯煦呢。”
夏侯朝可真累,前有狼后有虎,也不知道他那身铜筋铁骨,能扛得了多久。
巷中捡到的小猫扑到李湘然脚边,喵喵直叫。
她穿好内衫,将猫抱起,“饿啦?咱吃饭去,今天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