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言秋低咒一声，勉强支撑着身体缓缓从地上爬起，右手抓起一旁的毛巾，粗鲁地擦拭着嘴角和手上的血迹。他踉跄着走到镜子前，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只见上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大半，触目惊心。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再次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李寻冬！再让我吸一次，我他妈一分钟自杀六十次都不带犹豫的！！！”

除了愤怒以外，言秋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他隐隐觉察到，自己这副身体内似乎还潜藏着另一个更为癫狂、暴躁、嗜血的“寻冬”。

“寻冬！李寻冬！你他妈给我出来！别躲着！”

寻冬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上，他站在那里，神情严肃而复杂，眼神中带着一丝恍惚，仿佛刚从某个遥远的地方归来。

“怎么回事？”言秋冲上前，一把抓住寻冬的肩膀，质问道。

寻冬轻轻挣开言秋的手，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而是依旧倚着门，目光深邃地看着言秋。

“那是……应该是另一个我。”

“谁？什么叫另一个你？”

“就是说，那是……我的第二人格。”寻冬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言秋的愤怒令他疯狂的喊叫，“什么叫你他妈的第二人格？你他妈又是我的什么？你狗娘养的赶紧带着那个狗东西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事实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寻冬保持着那种近乎木讷的冷静，“他似乎是依附于我而存在，暗中影响我的行为与决策，当然，也会影响你。”

言秋怒极反笑，他感到一阵荒谬和绝望。

“你是说，我的第二人格又有个第二人格？这他妈的是什么鬼逻辑！”

“恐怕是的。”寻冬的回答依旧平静无波。

“那他为什么不像你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你是异能者，我不是。”

“我脱胎于你的灵魂，而他脱胎于我。他没有强大的异能支持，自然不能在我们面前显现。”

言秋沉默了，他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片刻后，他起身将身上的血衣脱下，扔进门口的垃圾桶，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言秋决定先回汽车旅馆取回自己的物品，再回到下城区的破烂旅舍。

……

他泡在旅馆内狭小的浴缸里，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却无法洗净他内心的混乱与迷茫。他闭上眼睛，任由思绪在脑海中翻腾。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邦金那粗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眯眼仔！出来！干活了！”

言秋缓缓从热气腾腾的浴缸中站起身，水珠沿着他紧致的肌肉线条滑落，他迅速而熟练地擦拭掉身上的水珠，随后换上了一套整洁得一丝不苟的衣物。在贴身的内层，是那件由超律仲裁庭特制的纯黑色战斗服。

他细心地将两把锋利的短匕首仔细地藏匿于腰后，用外套的宽松下摆遮掩，确保即便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也不会引起旁人的丝毫注意。

推开门扉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是邦金那略显不耐烦的身影，他正斜倚在栏杆上，手中夹着一支燃至尽头的香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与急躁。见言秋出现，邦金猛地吸了最后一口烟，随即狠狠地将烟蒂掷向地面，用脚尖碾灭，随即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言秋。

“我不是说过要你马上滚出来。你听不懂吗？”

言秋轻轻摆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的辩解之意，只是默默承受着邦金的怒火。邦金见状，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这次就算了，别再有下次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穿过昏暗的走廊，最终来到了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前。邦金站定，看着言秋，问道：“你会开车吗？”

言秋轻轻摇了摇头，邦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自己拉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同时向言秋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

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轿车平稳地驶入了夜色之中。邦金一边紧盯着前方的路况，一边对言秋解释道。

“今晚，我们的目标是去AC的地盘——那个被Angel Club控制的南城区，去收回一个老黑鬼欠我们的债。他以为躲在那里就能高枕无忧，简直是异想天开。”

说到这里，邦金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天真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记住，以后要是遇到AC的人，能动手就别废话，特别是当他们落单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邦金做了个拳头的手势，“当然，要是你落单了……反正我想你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栽了的。”

邦金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拍拍言秋的肩，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

沉默良久，邦金突然开口问道：“货还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