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当时,也不等苏令龙恍惚回神,花有时便看到唐智混在其中当尸体,于是便皱眉挥手,用法术将对方送至丹塔。
丹塔方面,一层塔厅内。
在这张寒玉灵床上突然出现病号的一瞬间,内外的一众丹师和药师尽都有所感应,便就近者先去,远者后赴,无论是在哪边修行炼丹配药或喝茶,全部烦闷罢手了,赶忙飞过去着手救治……
武道场内。
此时场内的站位倒也有些微妙:腾公明几人居中浮空,正身朝南,全在望着刑让;烈空是背着左手,站在东南一侧,也在注视刑让;刑让也是背着左手,但站在西南一侧,背对烈空;倒是苏令龙,默默地站在了这个上斜三角形的底线中间,与腾公明等人正身相对着。
“令龙——”
易扶明突然传召,苏令龙妙目一眨,自然识趣,只是多望一眼刑让那边就纵身飞往玄玉峰,她才不要在这种时候去师傅那里受气。
“啧。”
冥冥中,又传来一声嗔怪。
老顽童不由摇头,却也无心去管。
腾公明着眼扫视了一圈地上的黑衣人,又顺便望了一眼烈空,随后才看向刑让:“实不相瞒,这一届来者甚多,甚至一众凡族子弟都被查到了祖源上,可老夫却从未怀疑过你,也不曾派人追查。”
刑让微微一笑,先对几人侧向顿首:“师兄客气。”随后道:“刑让也不过求个容身之处,以待时机。查与不查,都合情理,就怕误了这份信任和美意。”
腾公明轻轻点头,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周边峰主,直言道:“你猜到多少。”
刑让即有思量,顺便摆转长刀,将之附在身后,朝着前方的一具亡尸走去:“我当日为了让玉晨知难而退,便让他出去碰些艰险。但在他下山之前,我却听到……有四道流声没入腰玉,所以大致猜到一些。”就此停到尸体前,居高临下道:“该是预见有人会对宗门不利,所以便选择放任,甚至给对方机会。”
不少峰主禁不住与旁人对视,腾公明却是直接点头认下了,目不转睛道:“不错。缘天宗虽然不成器,但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刑让微微一笑,先蹲下去将亡尸的面罩揭开,不曾想:此人却是一个无面人,甚至连个出气的地方都没有。
众人纷纷皱眉,刑让也不由侧耳,去往深切里的听,可是也就多听了一个响指的时间,便把面罩丢掉,起身去找下一个:“陈俊那只手,又待如何?那孽灵给我的感觉很不妙,若是不能降服,还是趁早。”
腾公明深望其人,可谓目随人动,待他停下之后才开口:“劫是造化,应者造化。”
此言两重意:是劫还是造化,看应者造化;本身便是造化,是应者的造化。
刑让轻轻点头,便蹲下去扒开朽尸的衣襟,揭露胸口的刺青:“这图腾虽然形状怪异,可若真要摊开了往外找,却是随处可见,遍地都是,想用它来指证主谋……该是一个想当然的结果。”
“我不明白。”东空的刘峰主突然开口,立刻引去不少同门的注意,可他却不转过来,皱眉望着山外道:“首次伏击,根本不曾伪装;这次伏杀,为何换了行头?”
众人也有不解,便使场内陷入沉默。
嗒。
刑让又把此人的面具摘掉,可依旧是个无面人,只是左眼睑处比别人多了一个小黑痣而已。
刑让不由摇头,便把手上的面具轻轻捏碎了:“可能是想卖个消息……同时也进一步试探实力。”
腾公明不由抿嘴,即见武道场的围墙突然升起一圈光幕,立刻将所有人罩在其内;而大地也烁出光华,令一地的尸体沉没下去。
与此同时,远在二十万里之外的郑鸿或是郑鸿的尸体,突然形体飘曳了一下;随后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肩膀一样,慢慢拖进了旁侧的虚空里……
而武道场这边的尸体也尽都沉入地下,就好像被人单独放上一条传送带一样,集中向着同一个地方输送过去……
刑让静听沉尸去向,随后起转身形,朝向烈空:“覆灭岚云峰的那一队,我只感受到些许气息。”
众人也不意外,想必早听烈空传述,可烈空随后说的话却又语惊四座:“《圣意诀》的净空外道吧?”
皱眉心惊者不在少数,连腾公明也禁不住压低眉梢、强驱杂念,便听到烈空下文:“可以抹除痕迹,净化身周。”
刑让微转面容,已然是听入道场结界,正在用听念去覆没和探究其内流转着的丝丝脉络:“虽然只是遇到过,但那种气息很清澈,不像些奸邪异类可有。”
烈空沉默,随后看向腾公明。
腾公明却无表示,只是望着刑让。
老顽童眨眼抚须,突然道:“我有一事不明。”
众人立刻舒眉侧目,而刑让也微笑转身:“但问无妨。”
老顽童望他良久,随后便发问,却让不少人听得色变心惊,只是短短一说、区区一问,就令人震愕,惊疑不定。
刑让本含笑,如今更坦然:“这一点,却是不能相告。”
听到这话,不少峰主的眼神顿时阴郁起来,但皱眉思量的却更多。
刑让礼貌一笑,只与众人抱拳一示,便转身走向南门:“诚如所言,若当同门,便是同门。那阵轨,该换了。”
腾公明此时才慢慢皱起眉宇,禁不住转头回瞥宗山。
宗山大殿前。
任长风孤身在此,虽是双手背负,却更皱眉头。
不等他心思多变,就突然身后来人。
任长风稍等一步,随后才转身见礼:“师傅。”
石运微微摇头,一直抚须目送着刑让走出武道场,直到此人被那两片随风飘落的竹叶遮住身影之后才昂然负手,仰望苍天道:“此人最无可能,但却是个极其危险的变数。一个不慎……将成大祸。”
任长风虽然心情沉重,却不愿就此事深究,便抬头起礼,看望过去:“若当同门,便是同门。”无论如何都拜过祖师,他确实不愿就此驱人。
石运微微摇头,便就转身回去了:“仁义是个好东西,可终究会害人。”
任长风一时沉默,随后便负手转身,望向那别山:浩然天地,一气长存。岂能因果败因,以恶扬善。
不错,挫骨扬灰的扬。
冥冥中,唯有一叹: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