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叶向高依旧稳如泰山。
身为内阁的二号人物,他怎么会被随便的一句话给镇住?
叶向高的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不过是一次寻常的问安,李大人何须如此大惊小怪?”
“哦?寻常问安?”李威冷笑一声,“可在我看来,这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叶大人,您应该清楚,如今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一步之差,便可能万劫不复。而我,愿意给你一个选择,加入我们齐党,共同进退,否则……”
李威故意没有说完,但威胁之意已溢于言表。
叶向高沉默片刻,他深知李威的手段,也明白这封信一旦公开,将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但他更不愿因此而屈服,成为党派斗争的棋子。
“李大人,我叶向高为官多年,一向秉持公正,不涉党派之争。你手中的那封信,无论内容如何,都不过是一次正常的君臣交流。我若因此而加入齐党,岂不是自毁名誉,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叶向高的声音坚定,目光中透露出不容动摇的决心。
李威闻言,脸色一沉,他没想到叶向高竟如此决绝,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叶大人,话可别说得太早。在这个京城,没有永远的清白,也没有绝对的忠诚。你我皆知,太子之位,关乎国本,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你与太子亲近,难免会被他人视作结党营私。而我,不过是想给你一个保护自己的机会。”李威的话语中充满了诱惑与威胁并存的味道。
叶向高轻轻叹了口气,他明白,李威的话虽不尽然,但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容忽视。然而,他更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李大人,我叶向高一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党派之争,非我所愿,更不会因此而改变我的初衷。你手中的信件,若真能作为要挟我的工具,那也只能证明,这朝堂之上,已无公正可言。”
叶向高的话语掷地有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李威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坚决之人,一时间,竟有些动摇。
最终,李威缓缓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了叶向高一眼,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茶馆。
叶向高回到家中,夜色已深,府邸内一片寂静,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缓缓步入书房,心情沉重,李威的话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释怀。
坐在书桌前,叶向高凝视着窗外的月色,思绪万千。
他开始仔细分析李威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暗示,以及背后的利害关系。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当,可能会对自己,甚至对整个朝廷产生深远的影响。
叶向高考虑到了李威手中的那封密信。
那封记录了他与太子私下会面的信件,虽然内容并无不妥,但在党派斗争激烈的当下,却足以成为攻击他的武器。
李威显然已经掌握了这一把柄,并企图以此要挟他加入齐党。
叶向高深知,一旦他屈服于李威的威胁,那么他的名声和清誉将会毁于一旦,他也将成为党派斗争中的一枚棋子,失去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然而,如果叶向高选择拒绝李威的要挟,坚持自己的立场,那么他又将面临怎样的困境呢?
李威不会轻易放弃一个能够壮大齐党的机会,那封密信很可能会被公之于众,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到时候,他不仅会被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甚至可能影响到太子的地位和声誉。
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无法接受的。
叶向高在书房中徘徊,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他思考并权衡着,试图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他既不愿屈服于李威的威胁,也不愿因此而给太子带来麻烦,更不愿自己的清誉受到损害。
作为一位臣子,他有责任和义务为大明和太子尽忠。如果因为个人的利害关系而放弃这一责任,那么他将愧对朱翊钧的信任,也愧对自己的良心。
经过一番思考,叶向高逐渐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无论面临怎样的困境和威胁,他都不会屈服于李威的要挟。
李威不会善罢甘休,那封密信随时都可能成为攻击他的武器。而朝廷中的其他党派也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一定会趁机推波助澜,试图将他置于死地。
所以,不如先下手为强。
第二日,京城的天色已渐入黄昏,街巷间弥漫着一种沉静而深邃的气息。
叶向高步履匆匆,穿过繁忙的市集,朝着方孔炤的府邸行去。
此刻的方孔炤正为孙传庭被收押一事焦头烂额,心中定有诸多不平与愤慨。
叶向高此行,意在试探方孔炤的态度,看他是否愿意与自己站在一起。
抵达方府时,天色已暗,府邸内却灯火通明,显然,方孔炤正在忙碌。
叶向高被引入书房,只见方孔炤满面愁容,手中紧握着一封书信,眉头紧锁,仿佛正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方大人,听闻你为孙传庭之事忧心忡忡,老夫特来探望。”
叶向高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方孔炤闻声抬头,见是叶向高,连忙起身相迎:
“叶大人,你来的正好。孙传庭被收押一事,实在令人愤慨。我正欲联合朝中同僚,共同为孙传庭申冤。”
叶向高闻言,心中暗喜。
方孔炤的立场与自己相近,都是不愿看到朝中正义之士受到不公待遇。
于是,他趁机试探道:“方大人,孙传庭之事,确是齐党所为。他们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不惜构陷忠良。我们若能为孙传庭申冤,无疑是对齐党的一次有力打击。”
方孔炤闻言,目光一闪,显然对叶向高的话产生了兴趣。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叶大人所言极是。齐党近年来势力膨胀,朝中不少忠良之士都受到了他们的排挤和打压。我们若能为孙传庭申冤,不仅能为他洗清冤屈,更能挫一挫齐党的锐气。”
叶向高见方孔炤态度坚决,心中更加欣喜。
他只要与方孔炤联手,无疑将大大增加对抗齐党的胜算。于是,他进一步提议道:“方大人,我们何不借此机会,联合朝中其他正义之士,共同对抗齐党?”
方孔炤闻言,连连点头。叶向高的提议并非空谈,而是切实可行的策略。
于是,他点头应允:“叶大人,你说得对。我们不能让齐党继续嚣张下去。我愿意与你联手,共同对抗齐党。为了朝中的正义和清明,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
这一步至关重要,必须谨慎行事,以免被齐党察觉。
天色已晚,朱翊钧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悄然来到了收押孙传庭的地方。
这是一处隐秘的牢房,位于皇宫的深处,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朱翊钧推开门,走了进去。牢房内,孙传庭被铁链锁着,面容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