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涂了一层淡淡的普鲁士蓝，雨水洒在墓园周围的田野上，周围有许多大树和荒草，有人悲恸地哭嚎，但鸟儿却在欢快地鸣叫着。

一座孤零零的坟墓前，竖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碑，新翻的泥土还带着湿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伤感。

墓碑旁长着两三朵小野花，瘦弱的花茎在雨中摇曳。

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三个少女和一个小男孩来到墓前，男人拿出打火机和一捆短小的鞭炮，其他人捂着耳朵。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墓前悠悠燃起两对香烛和三束檀香，几人跪在墓前烧着冥币，哭嚎着“某某某回来领钱”。

今年冥币数量是往年的数倍，面额也大得惊人，什么一百亿，一千亿……

但愿冥界没有通货膨胀吧。

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跪在坟前，一边磕头一边问：“闺女，你放学后在哪里打工啊？工钱开这么高？三个小时就有五十块钱？”

“就学校对面的商店，当收银员，老板对我很好的。”姜禾怯怯说道。

男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世上人这么多，老板凭啥对你这么好？

2009年一般超市的收银员，从早上七点站到晚上十点，每天十三四个小时也就五十块钱。

你一天三个小时就赚五十？还有加班费！？

这让男人有些警觉，他也知道自己闺女好看，担心会被人占便宜。

姜禾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商店老板是我同班同学，他人很好的。”

“老板是你同学？”

男人愣住了，也不再多问，默默烧着女儿买的大把冥币。

这个傻闺女，好不容易赚点钱全买冥币了，老人家哪用得了这么多。

冥币慢慢烧着，姜禾作为长孙女跪在奶奶墓前磕头，她磕得很认真，额头上都沾了泥水。

心里对奶奶说了很多话。

刚从村里初中来到市里四中时，因为“土里土气”而被女生欺负，之后她们更是找其他男生一起欺负她。有个叫顾渊的男生追着那七八个男女打，把她救了下来。

碍于顾渊之后的“凶名”，那些成绩垫底，每天吃饱了没事干，喜欢专门找人麻烦的校霸也不再敢去霸凌自己。

后面的运动会上，顾渊短跑和长跑都拿了第一名，再后来顾渊带着学校篮球队去和其他高中打比赛，只差三分就能晋级决赛，姜禾不懂篮球，但很是替顾渊惋惜。

每年暑假结束后的那个开学，是顾渊最“繁忙”的日子。

从其他初中进四中的“校霸”，总会想着挑战顾渊在四中的“地位”，变着法去找顾渊的麻烦。

这些从初中就横行霸道惯了的学生，不怕老师也不怕批评，就喜欢欺负那些老实学生，喜欢打架，喜欢逞威风。

姜禾总是好奇，顾渊这样一个脾气好的人，怎么会老是打架呢？

后来才发现，原来他只是看不惯校园霸凌。遇到那些坏学生欺负人，总会毫不犹豫地出手，虽然打架很不好，但姜禾觉得顾渊保护别人的样子真的好帅。

因为顾渊，那些初中校霸进四中后，一个个都老实了很多。

这也是为什么顾渊经常打架，但在学校名声极好的原因。

倘若顾渊也是“校霸”，那他开的商店也不会有这么多顾客。

至于成绩，姜禾觉得顾渊的成绩应该很好，班上同学经常会找顾渊解答问题。

可是每次考试他都是班级倒数第一，不是因为不会做，只是他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