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面色一沉,上前两步逼到她面前,冷声道:“你再说我阿娘一句不好,我就掌你的嘴!”
六娘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色厉内荏的喝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伽罗冷冷的注视着她。
伽罗与六娘一般年岁,只是小了两个月,看着是满脸稚气,可是如此横眉冷对,那气势却十分惊人。六娘胸前起伏不定,显然是气得厉害,可到底不敢在这里放肆,只得咬牙忍下。
“你也别怪我说得难听,你方才还让我见不到阿爷呢!”六娘怨恨的说道。
伽罗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阿爷正在外书房,早说过兄弟们可去,姊妹们也只有我能进,你去了不就是白跑一趟!”说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带着明显的嘲讽又道,“莫非你不知道?还是你那位嫡母教你这时候来的,又把你当枪使了?”
六娘又羞又怒,满面通红,再也不发一言,愤然转身。
伽罗也不再理论,径直去前院书房找独孤信。
走到正院廊下,伽罗抬起眼眸,随即怔在那里。只见书房外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少年郎,少年背对她而立,穿着雪白的大袖衫,乌黑如墨的头发只在头顶挽了一个髻,用碧玉竹节簪固定,其余发丝自然垂在脑后。乌发白衣,身姿挺拔,只见背影,便已觉其清华。
伽罗悄然走近,轻轻咳嗽一声,少年转过身来,伽罗不由更是惊异。这少年长得面如冠玉,鼻梁高挺;长眉入鬓,凤眸含星;下颚坚毅,唇若点樱。此时正值黄昏,晚霞流光溢彩倾泻而下,将这姿容炫目的少年映照的仿佛度了一层金光。
伽罗见惯了独孤信那样的美男子,再见这样的少年郎,竟仍有惊艳之感!
少年乍然见到一个美貌少女,也愣在那里。
到是伽罗忽然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她知道这个时代不管男女都爱带些香囊放在怀中或袖子里,便仔细嗅了嗅:“咦?是杜衡、辛夷,还有……少许泽兰。”
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大袖中的香囊,惊喜的赞道:“这位小娘子好灵巧的鼻子!”
伽罗笑了笑,施礼问道:“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俊秀儒雅的少年躬身一礼,风度翩翩的从容答道:“在下渤海高熲。”声如磬石,跃然耳中。
伽罗不知为何面色微红,也自报了家门:“家父独孤郎,小女家中行七。”
“原来是七娘子,失礼了。在下与父亲贸然登门拜访,此时家父正与大将军议事,在下便在此等候。”
伽罗颔首,说道:“既然阿爷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她再施一礼,翩然离去。
高熲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嘴角边的微笑迟迟没有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