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见施易二人点头微笑,才敢退身出了前厅。不一会功夫,从库房把那套坠玉芙蓉杯端了上来。他见秦关依然在旁边站着,又是十分气恼,骂道:“臭小子,让你来给二位小爷倒茶,怎么还傻愣愣的站着?”
秦关对老孟这种阿谀奉承的态度十分瞧不起。的确,他们是仆役,而施成陆与易简之二人是仙门弟子,两者之间身份悬殊。但就算如此,也犯不上如此的低三下气,俯首帖耳,完全丧失了人格。
不过,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个小厮,老孟指示的事情他可不敢不做,答应一声,转身去后厨倒茶。
老孟把芙蓉杯端在几案之上,让施易二人品玩。这一套芙蓉杯果然精雕细琢,精美绝伦。但易简之对茶杯丝毫没有兴趣,反倒是注意到了秦关的背影。
他见秦关的腰间悬着一把剑,忍不住问:“这小子是谁?”
老孟笑道:“这是我们聚珍堂中的一个小学徒,他的名字叫秦关。这小子平时机伶的很,今天见了二位爷的天颜,反倒突然变得又呆又傻了。回头瞧我不好好教训他一顿!”
易简之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们聚珍堂还真是藏龙卧虎呐。”
“易爷何处此言?”老孟愕然而问。
易简之道:“连一个区区的小学徒,竟然都还跟我们修仙弟子一样,也配着一柄剑?难道还不算是藏龙卧虎吗?依我之见,他难不成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剑客?”
“说不定是位世外散仙,你我兄弟二人可不能小瞧了他。”施成陆也搭了一句话,语气中透漏着一股讽刺之意。
“我看不见得,世外散仙太低估他了。依我看呐,他肯定是一位大罗金仙,潜伏在这聚珍堂里,隐姓埋名,甘愿装扮成一个小小的仆役,等哪一天危机四伏之时,要冲出来拯救咱们这个世界呢!”
易简之说到这里,嘿嘿的直笑,施成陆也附和着大笑几声。他二人说的都是反话,句句都是嘲讽。
“嘿嘿,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老孟连忙再三赔笑:“二位小爷真会说笑,他哪是什么大罗金仙,他不过就是一个傻小子罢了,嘿嘿。”
老孟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很纳闷。怎么他刚刚让秦关在库房扫地,这小子竟然背着一柄剑出来了?
而且他仔细的盯着这柄剑看了半天,脑海里丝毫没有一丁点儿印象。他看管聚珍堂一生,对库房里的所有东西都如数家珍,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把黑黝黝的铁剑。
更何况,聚珍堂里面收藏的要么是奇珍,要么是异宝,要么是古董,要么是仙器,这种不入流的破铁剑,是无论如何也不够格进入聚珍堂的收藏名录的。
既然不是库房中收藏的宝物,秦关就有把它悬在腰间带出来的自由,老孟也不好多问。
施成陆和易简之二人又取笑了几句,无非都是些讽刺嘲弄之言。
秦关走入后堂沏茶,他听见施成陆和易简之的冷嘲热讽,心里好大的火气。
凭什么你们仙门弟子就能高人一等?
凭什么你们就可以无缘无故的嘲弄他人?
凭什么仆役生来就该低声下气,俯首谦卑?
秦关越想越气,他见那开水倒入壶中,冲泡的茶叶散发出一缕清淡的茶香,几根茶丝在水中打着旋儿转圈,心中顽心一动,干脆走到一个角落里,把裤子脱下来,朝着那壶中撒了一泡尿。
尿入壶中,冒气一层热气……
他把壶盖盖上,使劲的晃了晃,低声道:“他大爷的,让老子给这两个傻逼沏茶,想得美!”端着茶壶,假装恭恭敬敬的走回前厅。
老孟拿起两盏芙蓉杯,秦关在杯中倒上茶水,端起一杯,递到施成陆面前。
施成陆接过茶碗,闻了闻,皱眉道:“这什么茶?”
老孟刚想解释,秦关抢着道:“回施爷的话,这是小弟在后山采的云雾茶,又用清晨花瓣上收集的露水冲泡而成。小弟认为,只有施爷和易爷这样的人品和身份,才能够配的上喝这种珍稀名贵的茶水,所以二位爷赶紧品尝品尝吧。”
施成陆点点头,咂着嘴品了品,又问:“怎么这么苦?”
秦关笑道:“施爷这句话可就有些外行了,岂不知茶经有云:上好之茶,皆是先苦而后甘,苦尽甘来,方是佳品呐。”
施成陆本来是个大老粗,完全不懂茶道,但听秦关如此说,不愿意露怯,笑了笑,夸道:“你这小鬼,想不到还一套一套的。不错,这的确是好茶!”昂起头来,一饮而尽。喝完了,还砸吧砸吧嘴,露出一副陶醉的模样。
“有这么好喝么?”易简之也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口,撇着嘴道:“怎么这么苦,什么玩意!”把茶水泼在了地上。
施成陆笑他道:“你不懂茶道,可惜了这好茶。咱们师父最喜欢茶道,他老人家说过,茶道如仙道,通过品茶,能够品味出修仙的大道至理。师父要是见了你这个样子,早晚要训斥你一顿。”
“是么?”易简之面露惶恐之色,忙又自己斟了一碗茶,仰头一饮而尽。
但他品味了半天,也始终品不出什么修仙的大道理来,反而觉得里面有一股奇怪的骚味。也不知到底是这修仙的道理太过深奥难懂,还是自己资质太过平庸鲁钝。
秦关见这两个草包喝着自己的一泡尿,还如此大谈道理,禁不住捂着嘴偷笑。他见这里没他什么事了,转身想要退下。
“站住!”
易简之看到他要走,突然大声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