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转头看去,他看到了他们年轻时稚嫩却又充满活力的模样。
他们从未没将这直至死亡的惩罚当作惩罚,他们怀揣着热血和对未来的向往,更何况他们只是不被允许离开船只,但他们仍然处在战斗的前线。
少年们勾肩搭背,他们高声谈论着这艘如同梦幻中的船只,这艘他们未来所要服役的,共度风雨的船只。
他们兴奋着走去,迎着阳光,迎着对未来的期望。
泛海号是一艘既能够成为海上移动堡垒,也能够成为豪华巨轮的图书船只。这为泛海号赋予了双重的使命,同时也是德罗夫特转变器的一次实验,而他们来说,这也意味他们要在服务权贵与守卫船只的两种生活的交织与转变中慢慢老去。
现在的泛海号已经失去了那样的变化的能力,金银杯强大的力量使得这艘历经过无数风雨战斗的巨轮彻底停在了外表货船而内部客船的中间形态,使得卫和生不得不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维持着船体的存在,而不至于于崩溃,直到奥玛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但他们也是一样,在漫长时光的打磨下逐渐变得平凡,变得迟钝。
这次任务的失利全系于自己身上。船长内心清楚。如果自己能够在那个关键时刻发挥出以往的实力的话,又怎还要依靠他人的力量?
或许从一开始,当他们接受了这无尽漂泊的惩罚之后,他们也就无可避免地会在漫长的时间中失去锐利。
曾经强大的众人现在也只能在无限轮回的时间中重复无尽的生与死的过程。
但所有的这一切,都即将结束,因为预言中的两人已经出现。
船长眼眸中浮现出浅红的光芒,他微笑着,已经看到了那百年前所看到的未来。
“所以其实有没有我们都是一样的吗?”宁彬打断了船长的追忆,他问道,“听你这么说似乎我们的存在是必然的,但关键我并不觉得你的故事中有我们怎样的关系。你可以无限循环这条早已被封锁的时间线,无限的时间足以使你能够在无数的错误中找到唯一正确的道路。”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曾经确实在数次循环之中不断的用试错的方式寻找出路。”船长说,“但是这样的结果并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不是一个百分之百相信预言的人,但是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你们不了解金银杯的力量,那是一场惨烈的战役。也是我所经历过最无力的战斗。”
船长回忆着当年的场景,那恐怖的战争仍然清晰的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因为那就是一边倒的碾压啊!
金银杯,这样一个失去了名字,普通得和一个战士没有什么区别的家伙,却是真正的怪物!
船长还记得:当他们率领着数百名历经风雨的战士们突围到了那个怪物的面前。那一刻,金银杯就那样静静地站立在灰暗的太阳下,他挥手,就像是一个友好的问候。
然后,他们身上的所有金属制的武器和装备就融化成了冰冷的液体,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流动在他们的身体表面,狠狠刺入了他们皮肤的每一处。
要不是船长在死亡的最后一秒利用血脉将众人的时间倒流回刚刚来到的那一秒。
这之后的一切或许都早就随着他们的死亡而消散在了世间中。
那恐怖的力量就像是神明般的伟力,仅仅只是一个动作,便是让整个战场上所有的金属化作了自己的武器。
船长仿佛又一次看到了那盘旋在战场上,疯狂肆虐的金属巨蛇,金属的鳞片比最为锋利的刀剑还要锋利,闪烁着冰冷的银光,给予着扭曲的死亡!
它的每一次游动都永远的带走数以百计的生命,然后在那扭曲死亡的力量之下化作新的亡魂,向着前一秒的战友挥动刀剑。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哪怕是时间之子,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回溯战死的战士。
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过直接杀死金银杯的想法,但很可惜的是除了那些国王的血脉凭借着他们所掌握的死亡的力量去削弱金银杯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办法限制他的行动。
甚至于那些国王血裔削弱的也不过是金银杯身上那扭曲的死亡罢了。
他所使用的力量从何而来,又该怎样去反制。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出答案,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稍稍牵扯一下!
“所以啊,我们失败了。在国王的血裔们拼尽了全力,甚至燃烧了自己的生命之后,我们能够做的不过也只是让他隔绝了与扭曲死亡之间的联系。而在那时,我本可以解决他的,只需要动动手,就能够将他触底放逐于时间之外的无序与混乱之中。”
“但最后,我却失败了。”船长于其中满是懊悔,即便是数百年的时间,也没能忘记那时的犹豫。
“我懦弱的在将他肉体杀死的那一瞬间迟钝了。那时的我仍然保留着对于过去一个错误决定的懊悔,于是祂,那个死亡带着一个后悔的可能找到了我。尽管我及时地从中挣脱出来,但我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
“祂重新连接上了金银杯,这个来自过去的英雄般的人物就那样在我的面前复苏。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他还没有彻底苏醒的霎那以我所有的力量塑造出一段轮回的时间。我重塑了所有战士的记忆和生命,让他们误以为是金银杯入侵了船只,并在每一次金银杯的苏醒前尝试击杀他。”
“但所有的努力都在他那强大力量面前显得渺小,而我又为了彻底将金银杯困住,从而将所有的力量全部投入到来对于时间线的塑造和封锁之中,只剩下一点力量来维持时间的运行,也因此在这条时间线中你的血脉能力会被压制。我不能寄希望于你自己的控制能力。”
“因为哪怕有一点的漏洞,都会使得金银杯通过其联系到扭曲死亡,从而得到更加强大,甚至是破坏时间线的力量。而我将你送进来的举动也使得最后一点血脉力量被我殆尽。”
“而面对金银杯,巨人血脉中控制时间的能力是必不可少的,我需要你在我们战斗之时回溯时间和稳定时间线,为此我可以训练你,教导你更多的有关控制时间的方式和对于力量的掌控。这里的时间和外界并不同步,就算你在这里经历的数十年,外界的时间仍然会停留在你进来的那一霎那。”
“但我并不想参与到你口中这种几乎是必死的战斗中。”宁彬不傻,如果一群精锐士兵和三四个血裔都没能解决对方,甚至被对方压着打,那么自己就算参与进去,其实也只是劳累那个金银杯多动一下手罢了。
“我会给你们上一道保险的,受到致命伤害前就脱离这条时间线回归你们原本的时间线,怎么样?”船长说道,“至于徐禄,他既然是国王血裔的话,就由王和他们来教导。况且,我们拥有的可是创世纪之前的知识和力量啊,这不是你一直在寻求的吗?”
宁彬没有拒绝,徐禄也没有说话。船长看着两人沉默的模样,站起身走到门口唤来了一个士兵,嘱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