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福盛会隔日便是新年了,街上萧条许多,家家户户挂起了红灯笼,三五成群的小孩流着鼻涕嘻嘻哈哈跑过。
而在城内偏僻处,沈止罹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桌上的粥设了恒温阵法,微微冒着热气。 滕云越昨晚将他送回来后便归了家,走之前还给他做了一桌香气扑鼻的饭菜,生怕他不在,沈止罹将自己饿着似的。
沈止罹指尖颤了颤,他与人交往不多,在无皑峰上时也是专注修炼,倒是第一次碰到像滕云越这般的人,外冷内热,不过举手之劳,却处处照料得妥帖。
“不渡真是个好人啊。”披上大氅下床的沈止罹叹道。
饭毕,担心滕云越会来小院的沈止罹留下字条,提上新沽的酒,坐上租的马背,往平镇赶去。
任城人口繁多,街道上的雪已化得差不多了,平镇街道上还留有残雪,沈止罹牵着马,行走间小心翼翼,还是时不时被脚下的薄冰滑一下。
要去的地方有些远,沈止罹在山脚下将马拴起,拢拢大氅,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
不知何时已下了雪,即使穿着寒暑不侵的大氅,沈止罹依旧手脚冰凉,拎着酒坛的手隐隐泛出青色。
沈止罹身子虚,走不了一段路便要停下歇息,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眼睫久久未落,倒衬得沈止罹像雪做的似的。
直到沈止罹发上有了薄薄一层积雪才到了地方。
沈止罹撩开下袍,将酒摆在墓前,又从储物戒中一样一样地取出祭品摆好,林中静谧,几乎可以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沈止罹几乎是将自己可以买到的东西全买了,墓前摆的满满当当,不少菜品还冒着热气。
沈止罹指节发青,拿过酒坛斟了碗酒,他擦去墓碑上的雪花尘土,露出端正的沈言二字。
当初匆匆放下的小傀儡在墓前扎了根,在沈止罹来时将埋在地里的腿拔起来,沈止罹将小傀儡提起来一看,小傀儡脚下已经有了些许根系。
沈止罹擦擦小傀儡头顶的积雪,看着碑上的名字,苍白唇角勾起笑。
沈止罹只草草将积雪扫开,地上濡湿的泥水渗进裤子,冰凉入骨,他跪在地上的膝盖已经没了知觉,沈止罹恍若未觉,将酒液倒在墓前,丝丝酒香融进冰冷空气,蛰地人心肺生痛。
“言叔,我已在任城住下了,还有个大院子呢,要是你还活着,定会喜欢的。”沈止罹垂眸看着沾上脏污泥土的下摆,拨弄着墓前的祭品,絮絮叨叨说着。
“傀儡术我在学了,过段时间准备去碎星崖一趟,说不定还能找到家族的遗址呢。”
“太久没见你了,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索性都买过来了,你挑些爱吃的,有喜欢的托梦来告诉我,我下回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