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自大牛出现时就发觉了,它调转身形,幽绿的眸子紧紧盯着这个气味熟悉的人类,他记得这个味道,就是他将自己的狼后打死的。
大牛将挂在胳膊肘上半死不活的沈止罹放下来,沈止罹刚落地便一个踉跄,扶着膝头喘息几声才堪堪缓过来。
大牛目光如炬,恶狠狠盯着领头的狼王,狼王看着大牛和自己的体型差,微微躬下身,后腿蹬地,喉中发出低吼声。
还在断壁残垣中搞破坏的狼群听见狼王的低吼,顿时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站在狼王身后,作出和狼王如出一辙的进攻姿态。
大牛面色紧绷,看着已经成了废墟的房子,眼中露出痛心之色。
沈止罹悄悄靠近,将手中的匕首塞进大牛手中,微微后退一步,像是不准备参与这场争斗。
狼王身子下伏,将脆弱的腹部藏起,喉中低吼一声,身后的狼群顿时后腿蹬地,箭一般地窜向二人。
大牛握紧手中匕首,横出一拳打在袭上面门的灰狼脑袋上,灰狼顿时惨嚎一声,横飞出去撞在树上,落地没了生息。
紧接着,大牛斜出一刺,砍在从侧面袭来的灰狼脖颈上,大牛手掌如蒲扇般大,沈止罹的匕首在他手中仿佛小巧的玩意儿似的。
大牛显然也是很不信任沈止罹这小小巧巧的匕首,匕首大半没入灰狼脖颈,大牛尤嫌不够,手上用力,硬生生靠着手上的力道将灰狼脖颈砍断。
温热的狼血喷在大牛面上,大牛面不改色,用拳头,用腿脚,用匕首,硬生生在群狼环伺中砍出一条血路。
狼王看见自己族群里的狼已经被这个杀了它狼后的人类屠戮大半,身下的狼也都被吓破了胆,夹着尾巴窜进密林四散而逃。
狼王幽绿的眼瞳中染上些许赤红,它毛发根根耸起,前爪不住地刨着地,后腿猛然一蹬,在大牛将面前的灰狼开膛破肚时,狼王窜出,尖牙寒意森森。
一旁查看着战况的沈止罹心头一紧,看着大牛已无躲避的空间,心一横,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借着身旁碗口粗的树木,向已张开血盆大口的狼王脆弱的腹部袭去。
大牛看着狼王白森森的牙齿,刚想提劲抵挡,突然发现手上的匕首卡在灰狼胸腔骨头上,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心道不好,竭力将手臂横在身前。
还未等手臂上剧痛来袭,狼王痛嚎一声,腰身一扭,有力地后腿狠狠蹬在大牛胸膛,借着力回到安全地带。
沈止罹收起蹬在狼王腰腹的脚,落地时有些微的颤抖,他力气没有大牛那般大,身子千疮百孔,对战基本是由傀儡上,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出手了,现在用了猛力,腿脚软的不像话。
大牛猛然侧过头看着沈止罹,出门在外,身上带着匕首防身也无可厚非,可是这个身手,不像是普通人。
沈止罹手扶着微微颤抖的腿,面色苍白,低喝道:“狼王是妖兽,对付起来有些麻烦,我气力不足,还是得靠你!”
大牛按下心头疑惑,拍了拍胸前被狼王蹬上的脚印,手腕翻转,将匕首从已经气绝的灰狼身体里拔出来,挥手一甩,将刀刃上的血迹甩落。
狼王受了一击,不敢大意,低伏着身子绕着二人巡梭,瞳孔中泛出凶光,喉间低吼阵阵。
沈止罹左右看了看,从一旁横七竖八的篱笆中拔出一根尖锐的竹竿,竹竿是大牛削尖了钉在地下的,尖头还带着湿润的泥土。
沈止罹掂量了一下竹竿,挽了个剑花,尖头的泥土被甩落,露出发黄的本色。
狼王后腿蹬地,猛扑上来,大牛前跨一步,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下刺,奔着狼王脆弱的腹部而去。
狼王腰身在空中灵巧地一转,躲过袭来的匕首,尖锐的爪子朝着大牛胸腹袭来,大牛见狼王躲过这一击,仓促伸出手,想将狼王探过来的脖颈制住,狼王脑袋猛地后缩,张开血盆大口想朝着大牛探过来的手咬下去。
耳边传来风声,狼王机敏地后撤,下一瞬,带着些许泥土的竹竿穿透腹部下方的薄皮,沈止罹见此,目光一变,猛地将钉透狼王薄皮的竹竿拔起,手腕一转,改扎为刺。
大牛趁此机会反手刺出匕首,和沈止罹两面包夹,谁知狼王将身一矮,以断尾之势将自己的脊背送上刀锋,自己则翻身躲过沈止罹的一击,后腿一蹬便脱离两人范围。
竹竿空了一击,收势不及,沈止罹一侧身,脚尖踹向竹竿,止住了去势,大牛匕首向下剜去,想借此将狼王脊椎切断,没想到在狼王灵活的翻滚下落了个空。
狼王背上被狠狠划了一道,鲜血顺着油亮的毛滴落在地上,聚集起小小一滩,到现在为止,狼王身上都没有伤筋动骨。
狼王被激起了火气,瞳孔中的猩红愈发浓重,冰冷目光凝在沈止罹身上,它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人是最弱的,先把他解决了,另一个不足为惧。
沈止罹见狼王死死盯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他不想暴露傀儡,但是只靠自己,怕是挡不住狼王的进攻。
大牛同样也发现了狼王将目标换成了沈止罹,他侧眼看着沈止罹苍白的面色和滑落的冷汗,攥着匕首手发紧。
狼王蓄势待发,沈止罹和大牛对视一眼,决定先下手为强,沈止罹充当靶子,直冲狼王面门而去,大牛大步跨向狼王另一侧,盯着狼王命门下手。
沈止罹左冲右突地躲避着狼王的攻击,时不时用竹竿刺向防护薄弱的眼睛,大牛则凭借手上的匕首,在狼王腹部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止罹越发的力不从心,好几次险些被锋利的狼爪划到脖颈。
而狼王身上多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凶气被彻底激发,反而愈战愈勇。
沈止罹退到一旁,捂着激烈跳动的心口虚虚喘着气,脑中天人交战,飞快思考着拿出傀儡后的利弊。
眼看着狼王再次袭来,沈止罹手已经探进储物戒,突然摸到沾着褚如祺血的弩箭,顿时计上心头,他竹竿斜刺,勉强将狼王攻势打退,借着竹竿的力,飞快窜上树,蹲在树干上,胳膊上架着弩箭,盯着蠢蠢欲动的狼王。
虚软的胳膊架着弩箭,有些微微的发抖,沈止罹竭力屏息,箭头指向狼王眼睛,机括声响起,弩箭疾射而出,狼王险险躲过射向自己眼睛的弩箭,前爪被弩箭钉在地上,它痛嚎一声。
还未等它挣脱,身后大牛已经扬起匕首狠狠刺来,力道之大,攻势都带着破风声。
来不及闪躲的狼王被匕首狠狠刺中肚腹,狼王痛嚎一声,疯狂挣扎,大牛手丝毫未动,硬生生将卡在狼王肋骨间的匕首横出划开,狼王声音越发微弱,鲜血汩汩溢出。
沈止罹蹲在树上,见狼王彻底没了动静才跳下树,拿着弩箭的手微微发着抖。
温热的狼血顺着大牛方正的下颌滑落,他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沈止罹手上的弩箭,没出声询问,将深深没入狼腹的匕首拔出,草草甩落鲜血,扔给几步远的沈止罹。
沈止罹垂眸看着沾着血的匕首,也没解释如何来的弩箭,为何不早些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