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沉默,他似乎在想象他的幺儿媳妇,长成红伞伞白杆杆头顶个圆盘是个什么样子……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雨彻底停了,而且陈跃进确定昨晚半夜又下了一场。
他起床后颇为惆怅的。就今天这个路,他好想拥有一个摩托车!但是,他明白这个梦想遥不可及,一耳光拍在脸上叫做‘醒醒’。
所以只能起早一点,还是去找小二借自行车,慢一点总比走路快一些。
他发誓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上手一辆自行车……
早上幸亏烂泥路还没被人走过,嘴里咬着一支手电筒摇摇晃晃地,到县城天刚好放亮了。
陈跃进从来没想过,他居然也有打着手电筒卖菜的一天,包括上辈子。
熙熙攘攘的已经有些人。而且今天正好逢场,县城是逢369号开大市,所以特别很多生意人早早起来摆摊,也早早起来买菜,怕一会儿生意最忙的时候抽不出时间。
陈跃进生生把自行车锁街口的一棵树上,然后才从背篓里抱出两把鸡枞。一把是已经开花的火把,另一把也是已经开花的白帽,盖上背篓后才背着往街道里走。
对,他背篓里所有鸡枞,都是分类后用芭蕉叶一把一把扎好的。
卖鸡枞和卖其它菌子不一样,就是要抱着在街道上走来走去才有内味儿,而且他也不想被人探着底,晓得背篓里满满一背几乎是鸡枞。
“鸡枞真出了?多少钱一斤?”
这大妈可能摊子比较大,出来买菜都是风风火火的。
“头水货,价钱贵点,火把五块,白帽六块。”今天的陈跃进比较‘谦虚’。
大妈毫不客气地把白帽抽出一根大的看了看,不由分说又抽了几根大的出来不容拒绝:“五块,我要这几根。”
时下就是如此,城里人对农村卖菜的基本盛气凌人,买颗青菜她能给你把外面叶子剥到只剩一个菜心,而很多农村人对上她们却没法强硬,掉眼泪也无济于事。
换往常陈跃进可不惯着,但今天他居然‘软弱’的很。
“婶儿,婶儿,我不卖的,大早上的我。”
“快,给我称了,忙着呢。”
陈跃进很‘无奈’地拔出挂背篓边的称,硬是小委屈地给大妈称了,刚好半斤秤杆高高的。
他委屈地嘀咕:“明明差一点点有六两。”
大妈高兴,没说任何话干净利落给他二块五,提着篮子走了。
“唉!”
陈跃进叹一口气,演戏真特么是一件难办的事,特别是让他演这种委屈巴巴的人……
一把白帽直接去了一半,剩下的还相对全是小根的,不知道四块五有没有人给他包圆回去?
“鸡枞怎么卖?”
“白帽六块火把五块。”
“白帽有些瘦啊!”
“头水嘛,幸亏下了雨,我今早三点起来捡的,跑十几个窝子就出这么点儿。”
“五块五吧!白帽儿全给我了。”
妥了,敢情大妈也有豪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