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向了宫门侧门,门口的哨兵见秦王的马车来,便立马向前迎接。
“参见秦王殿下。”
“起来吧。”景子瑜打开了车窗应了一声。
“谢殿下。”守卫见到秦王本人,便立即放行。
马车径直驶过了宫门,到了内宫院前,景子瑜便下了马车,和辰星非晚一起下车步行,马车则由着车夫牵引到了御马坊。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非晚瞧着这条路上除了站立两旁的宫人一个人也没有觉得怪怪的。
“因为朝见已过,现在应该是在大殿设宴,我们一会从侧门而入。”景子瑜一边说一边走着,像是已经很习惯了这样赴宴。
“看你这么平静如常,难道经常这般怠慢迟来吗?”非晚瞧着景子瑜的样子,不由疑问出声。
“是啊,这种宴会本就无聊至极,明着暗着斗来斗去,互相打探着,为了不留口舌,随意应付一下也便罢了。”景子瑜答着非晚的话,表情却不像平时那般随意。
三人在复杂的皇宫内院里转了几道弯,才走到了大殿的偏殿之内。
辰星瞧着这偏殿,倒是想起了当时那几个侍女和侍从,还有那个在雨中抚琴的景子玦......
“走吧。”景子瑜顿了顿,背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
辰星跟着景子瑜走了进去,但是尽管自己现在也有些不安,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身旁的非晚远比自己来的更加紧张。
辰星转头对非晚笑了笑,伸出手握了握非晚绞着的双手。
非晚抬头,看着辰星带着暖意的笑容,心下顿时平缓了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是为了以后可以有力量保护一直在保护着自己的辰星。如果是为了辰星,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
非晚对着辰星笑了笑,心下坦然无比。
景子瑜从侧门进入,辰星和非晚紧随其后,殿内已是歌舞升平,景子瑜的进入倒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目。
使节一行人居于帝王左侧,王公贵族们坐于帝王右侧,景子瑜一进门便绕在人后尽量低调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景子瑜落座,歌舞乐声掩盖了景子瑜的迟来。辰星和非晚则居于景子瑜身后而立。
辰星尽可能的保持着低调,但是依然能感受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就是为着这般目光而准备的。
帝王居于高处中央,殿内的情形一览无余,景子瑜从侧门而入的场景也是看的很清楚,而且不光是景子瑜,景子瑜身后站姿如兰的辰星今日却也是实在难掩其风采。
帝王的注目让更多的人开始看向了景子瑜的方向,辰星心里实在是有些紧张,在这些人的眼里,自己就像一个可供玩赏的东西一般,没有身份没有地位。
面对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辰星开始有些担心今天自己的这般举动到底会有着什么后果。
“七弟可不要打算着偷偷混过去,这迟来一事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太子率先开口,趁着歌舞的空档,对着景子瑜说道,声音不大,但是却能让该听见的人都听得见。
“太子严重了,迟到一事是我不对,我这赔罪便是。”景子瑜以酒赔罪,一饮而尽。
“怎么,子瑜又迟来了?”帝王带着威严的声音从高座上传来。
“父皇恕罪。路上出了些问题,这才迟来了。”景子瑜起身请罪。
“罢了,就你事情一定比旁人多些。”帝王说着责怪的话,但语言里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似是早已习惯了这般。
“谢父皇。”景子瑜谢过之后,便继续坐了下来。
辰星在这时顺势打量着这大殿之内的人,帝王居于朝堂之上最中央的位置,两侧坐着使节和王公大臣们。没有皇后一干后妃,想来是要等晚上的接风宴才会出现。
辰星用余光打量着自己还未见过的梁王和太子。果真一眼就能看出来梁王和太子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太子看上去谨慎有礼,就方才一事,便能知晓这太子一定是个玩弄权术的高手。而梁王许是从小接触兵营的关系,到真是有几分将士的风采,举手投足间都有着男儿的豪爽。这二人一看就觉得一定是两个经常会争锋相对的类型。
二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只是在见到景子瑜是笑了笑以表礼节,五皇子则只是淡淡地看了景子瑜一眼,再没有起他动作。
辰星试着将视线往侧边看去,发现景子瑜之后便已经没有皇子的位置了,想来九皇子应该是不会来了,毕竟是大病在身,需要好好休息。
尽管如此,辰星心中倒是有一丝难掩的担心,本想知道景子玦的身体如今到底如何了,是否真的安然无恙了。
辰星微微抬头向前看去,对面坐着的便是兰钊国的使节了,只是看上去最为尊贵的那个座位却是空着的,并没有人。
辰星继而环视了一下四周,重新将视线放在了太子景子珒的身上。
辰星方将目光投向景子珒的同时,便迎上了景子珒也正看向自己的目光。
“这父皇有大量,我可没有,七弟迟来可别想以一杯酒赔罪了就想作罢,来,给秦王殿下再满上。”景子珒笑意盈盈,像是随意却又直直地指着辰星,示意让辰星上前倒酒。
虽然这件事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辰星总觉得景子珒方才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着其他的含义。
辰星走上前,礼数周全地为景子瑜斟满了酒之后又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太子殿下有令,我岂敢不从,这便喝了。”景子瑜举起酒杯,对着景子珒,随即再次一饮而尽。
“秦王爽快。”景子珒像是满意了,这才回头继续看着接下来的表演。
辰星站立一旁,心想果真如此,太子如今才解禁便已经盯上自己了,世人都道笙箫阁和梁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自己这个笙箫阁的舞姬如今和秦王交往甚密,自打秦王参与青州一案后,太子势必会把自己当做是梁王和秦王之间的关系纽带,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后快。
思至此,辰星不由觉得自己的处境更危险了几分。
宫廷的歌舞不断更换,辰星瞧着这些舞姬的舞蹈实在是不错,合舞相较独舞更注重多人的默契和一致性,这是合舞的精髓所在。这些舞姬一定也是下足了功夫练的,毕竟是皇宫内廷的演出,哪有人敢怠慢。
五皇子景子珺手撑着下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五弟可是劳累了?”太子景子珒瞧着五皇子带着倦意的表情出声问道。
“这宫廷的歌舞美则美矣,可是这么多年看下来,却是实在是无聊得紧,太子恕罪,是五弟失礼了。”景子珺带着抱怨的口气说出了原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宫内的乐坊就是这样,也怪不得她们,都是按着宫内规矩办事。”太子好言劝慰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确实很赞同景子珺的看法。
辰星听着这段对话,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太子和五皇子一唱一和的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该不会是要......
“说到这一点,我倒是很羡慕七弟啊。”景子珺话锋一转,将话题扯到了景子瑜的身上。
“此话怎讲?”太子略带疑惑地问道。
“七弟的府里可是藏着我们并州顶有名的舞姬呢,想必这些舞自是看不上眼的。”景子珺字字句句满是艳羡的口气。
“是吗?我倒是不曾听过。”太子像是来了兴趣,继续追问了下去。
“这个我可不敢多下言论,七弟就在旁边,不妨直接问问七弟。”景子珺笑着将目光投向了景子瑜。
辰星听完这段对话,心想果真如自己所料,这些人怕是会一直纠缠着自己不放,听这些人话里的意思,怕是要将自己逼出来献舞才肯罢休。只是将自己逼出来,目的又是为何呢?
“七弟,五弟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兄前阵子因犯了些错,导致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七弟何时得了佳人都不知道了。”太子一点儿也不避讳之前自己被禁足这件事,反倒直接将这件事情拿出来做了借口。
“只是小事而已,哪里入得了太子的耳朵。”景子瑜一直都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想来这次他们二人是已经成统一战线了。青州一事上自己多少是有些得罪了太子,之前在营地,景子珺也已经公然和自己不和了,自己之后的下马威怕是加重了他的记恨。
“入不入的了耳朵倒是另一件事,现在我倒是很想看看入得了眼的舞技。不知道七弟是否有将佳人带到?”太子哈哈一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问到了底。
“太子可是没见到方才为七弟斟酒的女子?那般绝伦的风姿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景子珺虽然是对太子说着话,但是眼睛却直接投在了辰星的身上。
“我说怎么平白出了这么个不俗的佳人,原来这就是那位传言中的舞姬。”太子将视线移到了辰星的身上,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辰星感受到了这两段视线,心下不由冷笑,这二人一唱一和的真的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这二人想来今日是不会放过自己的,那样也好,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才好,这样景子瑜的行动才会更加容易些。
“七弟得此佳人,真是羡煞旁人。”太子转头对着景子瑜说道。
“不敢谓之得,辰星只是在府中暂住而已,七弟我当真是初见辰星便惊为天人,这才数次以礼相邀来我秦王府作客。”
景子瑜脸上得意的微笑和言语中恰到好处的柔情真真是骗到了一大帮人。
辰星站在景子瑜的身后,若不是知道景子瑜口中的辰星便是自己,自己还当真以为景子瑜是这般爱慕着一个跳舞的女子呢。
“七弟恣意洒脱,当真是让为兄羡慕的紧啊。”太子听完这段话,摇了摇头,一番感慨随即而出。
“羡慕不了七弟的际遇,让我们可以目睹一下这并州最有名的舞姬之舞也算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只是不知秦王和这位舞姬姑娘如何看待。”景子珺终于是把自己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