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这便有些强人所难了吧,且不说七弟和辰星姑娘怎么看,就如此场合也不是可以随意有此作为的。”二皇子景子璃听着这段对话,忍不住出声解围。
辰星听得景子璃的话,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和微笑。这时候有他人出面解围才是最好的,景子璃此举着实是令自己感谢不已。
“你们在说些说什么?”帝王威严而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
众人纷纷止住了想要接下去的话,望向正看着这边的帝王。
“回父皇,儿臣只是在闲话家常,七弟得一佳人,容貌舞姿冠绝古今,众兄弟正好奇着呢。”太子抢先站起身来回答着帝王的话,这般时候只有先占先机,首先产生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才是最好的。
“是吗?总不会又是那个叫辰星的丫头吧?”帝王听完太子的话,想了想便问道。
众人皆惊,尤其是辰星,帝王和自己只是见过两次而已,虽然这两次可以说是留下了些印象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这堂堂的帝王之尊,竟然记得自己,而且在这大殿之上就这么说了出来。
一瞬间,辰星又感受到了无数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后,若是用眼神可以真的剜人,自己想必现在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是......父皇英明,正是她。”太子有一瞬间也有点难相信,这辰星的名字出自自己的父皇,出自天下的帝王之口。虽然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是还是让自己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留在并州禁足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自己派去的探子经常向自己报告,但是会这么多时间以来,自己依旧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消息。
“怎么,这丫头还能舞?”帝王像是也来了兴趣,便问了这么一句。
“回父皇,辰星的确善舞。”景子瑜站起身来回话,就在所有人都在等他接下来的那句但是的时候,景子瑜便已经坐回了自己座位上了。
“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帝王呵呵一笑,随即便不再说话,
众人见帝王住了口,也便没有继续往下谈论,只是心里都各有所思。
辰星却是在反复思忖着帝王的那句话,自己绝对不相信那只是随随便便之言,这几次自己怕是在这个帝王面前暴露了太多的东西,在这个对人性和人心都了如指掌的帝王眼里,自己怕是真的有些太过张扬了。
帝王当众说起一位侍女的事在很多人心里都埋下了一颗怀疑和好奇的种子,就算是在宴会结束之后也依旧是如此。
辰星跟随着景子瑜在内宫的后花园中走动着,景子珺和太子在剩下的宴会时间里都没有再为难自己倒是让自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寻常。
“怎么?可是有烦心事?”景子瑜走到亭子中,在沐浴着太阳的地方坐下,转头问着辰星。这句话其实不只是问辰星的,自己如今也是烦忧重重。
“只是对陛下的话有些在意。”辰星站在一旁,眼睛望着亭子外的枫树,在光的照耀下格外的红,如血一般。
“我也没想到你能引起父皇的注意......但是这件事现在来说还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重要的是现在太子和景子珺怕是已经没打算放过你了,宴会时应该是本想刁难于你,多半是因着父皇的态度而转变了想法。大概谁也没有料想到父皇居然会记得你。”景子瑜对于辰星得到了自己父皇的注意这件事的惊讶程度完全不亚于太子一干人等,自己有想过辰星最后会有多惹人注意,甚至也能预料到会成为众矢之的,唯独没有预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父皇。
“这件事我也是很吃惊,这算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吧。”辰星不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景子瑜瞧着不远处正匆匆跑来的非晚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慢些。”辰星瞧着非晚急匆匆的步伐出言提醒道。
“你猜的果然没错。”非晚跑进了亭子内,站定在了辰星面前。
“哦?他们真是联手了?”辰星听完这句话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在宴会结束之后,辰星便让非晚尽量低调的在太子和景子珺周围活动,如果自己所料不错,这二人怕是暗中已经商量好要一起对付自己了,景子珺目标是秦王,太子则是冲着自己,更是冲着梁王。
说来自己也是无辜,自己利用笙箫阁和梁王的关系掩盖着自己和秦王的合谋,虽然明面上自己是梁王的人,但其实半点无关,这太子对梁王的仇恨报复在自己身上,成了被无辜牵连的人。
“是的,我瞧着太子身边的那个侍卫跑到了五皇子身旁像是说了些什么,但是距离太远我听不太清楚。”非晚当时距离太远,又在树丛旁,就只能看见这么多。
“这么多便够了,殿上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二人一唱一和就像是说好了似的,没想到他们动作那么快,这么短时间内就已经达成共识了,太子怕是真的被逼急了。”辰星本想着起码要过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心急。
“他们二人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景子瑜听完非晚和辰星的对话,想了想,倒觉得这二人倒是不足为虑。
“为什么?”非晚倒觉得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敌人联手了不应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吗?
“太子和景子珺是一类人,他们的联合持久不了,就算现在目标一致,但是一旦出现分歧,不要说是盟友,甚至会变成敌人。”辰星解释着,明白景子瑜的想法,自己现在也的确是不担心这二人。
“我们现在就只要见招拆招就好,剩下的就等他们利益冲突时自己破裂。说到这个,今天在殿上他们这么想把你扯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景子瑜想起这个便想起了殿下景子珺和太子字字句句目的都在于想让辰星起舞,这倒是不知为何。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不达到目的他们怕是不会罢休,今晚的洗尘宴,应该还会有后招。”辰星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担心,不知道景子瑜的计划会不会受到影响。
景子瑜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眉心却微微蹙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旁的非晚也低着头沉默着。
辰星知道他们应该是都在想着同一件事,考虑再三,自己还是不愿他们在这般复杂的形势下还要将自己考虑在内。
“你们的计划可是今晚?”辰星淡淡地问出了这句话。
非晚猛地抬头看向辰星,脸颊有些发烫,辰星果真是没办法瞒过去的吗?那自己的欺瞒也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早预料你会发现这件事,在你今早盛装打扮的时候我便知道你必然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如此,应该是想要让人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好让我和非晚不受其他影响吧。”景子瑜今早见到辰星的时候,便知晓了,辰星这么聪慧和敏感,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是也必然知晓非晚和自己在密谋着什么事。只是这般暗中相助,倒实在是有些让人心疼。
“对不起......”非晚听完景子瑜的话,想着今早自己还在想辰星为什么会忽然间想起打扮了,因着自己心虚都没有多想,还当真是以为是因为要进宫,因为兰钊国的使节来访。果然自己一直都是在辰星的保护下,哪怕是自己刻意欺瞒,辰星依旧是选择理解包容甚至还在想着要怎么帮助自己。
非晚思及此,不由红了眼眶,这般好的辰星,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报一二......
“我明白的。”辰星见非晚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出声安慰着。
这一句话胜似千言万语。
“可是我......”非晚一句话没说完,哽咽着,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认错还是道歉,总觉得做什么说什么都像是多余。
“你们和那位兰钊国使节商议要做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想必很重要,太子和景子珺那边有我,你们不要分心。”辰星如实相告,自己知道也只是这些而已,既然景子瑜和非晚这件事要瞒着自己,一定是有很充分的理由,自己又何必计较这些。
“这件事,你是如何知晓的?”景子瑜倒是对于辰星知道这件事感到不解。虽然明白辰星会发现自己和非晚之间的秘密,但是辰星口中的使节指的应该就是翊孝了吧,但是翊孝现在还没有来,对外宣称是因为突发事件会比大队迟些到。辰星不应该也不可能会见过他,甚至不应该知道他参与了自己的计划才对。
“那天秦王府的客人便是那位使节吧。”辰星不掩饰自己在那天的确是见到了一个人。
“你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他是使节的?”景子瑜明白辰星说的是那次翊孝来秦王府见非晚的那次,但是那次翊孝的到来和离开都很隐蔽,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也换了装。而且那是唯一一次翊孝的出现。
“那位客人离开的时候,我在阁楼无意间瞧见的......至于他是使节这件事,是他的衣服告诉我的,他的腰带上的玉饰上下翻转错位了。”辰星当初看见那位男子的时候并没有疑心,但是在他离开的时候辰星无意间瞥见他的玉饰腰带像是有些不对,这才明白过来整件事。
“呵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景子瑜听到辰星的话,不由笑出了声,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事情,居然可以让辰星知道这么多。
“可是腰带上下颠倒了和你知道他是使节有什么关系?万一只是不小心呢?”非晚收敛了情绪,但还是有些不明白,每次辰星猜对事情的原因,自己总是不能直接理解。
“南朝服饰礼仪是很注重的,特别是有些身份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这方面出错的,就算不小心,也一定会有人提醒,像他这般衣着华美的男子会出现这种错误只说明了一个可能,那便是他不熟悉南朝服饰的穿着,他身边的人也不熟悉,才会如此出门,那便只说明了一件事,他不是南朝之人。这个时候,出现在秦王府的外族之人,除了兰钊国使节我还应该想到是谁呢?”辰星耐心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非晚像是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
“看来我还有些事要自己去完成。”辰星环顾着四周的情况,转而对着景子瑜和非晚说道。
辰星装作无意的四处看着,这些莫名多出来的侍从想来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吧,倒还真是锲而不舍,只是这假装不经意经过和打扫的演技差了点。
“你......一切小心。”景子瑜欲言又止,话到最后只能是一句嘱咐。
“殿下放心,辰星会以大局为重。”辰星说完便施了礼,走出了亭子。
“我也......”非晚瞧着辰星像是要走,急忙想追上去一起。
“等等。”景子瑜立即出声制止了非晚。辰星做事都有她自己的考量,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对于辰星来说,这也是她多番思量的结果了吧。
“可是......”非晚心里明白,只是在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还要辰星来为自己的事做掩护,实在是于心不忍。
非晚有些丧气地坐在了亭子一侧,晚上就要实行计划了,自己现在心里却有些不平静,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非晚不由叹了口气。
“你不用紧张,这整件事只需要你叙述自己的经历就好,其余的事情会有人解释的。”景子瑜听着非晚的叹息声,出言安慰道。
“我明白,只是这件事之后,一切都再难回头了。”非晚想的没有别的,什么权利,什么皇位,什么阴谋都和自己无关,要说在意的,便就是辰星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结果尚且都无法预料,何谈回头二字,非晚,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起退缩之心。”景子瑜明白这整件事情会在朝内起多大的风波,只是这件事一直都是必行之事,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是......”非晚站起身,静静地站在景子瑜身旁,看着四周的变化。
“你也发现了是吗?”景子瑜漫不经心的样子望着亭外的花圃。
“他们想做什么?”非晚方才才刚坐下,便发现随着辰星的离开,周围打扫的路过的侍从们也越来越少了。
“看来有人居心叵测,辰星是想将计就计,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就这么闲着,走吧。”景子瑜起身,大步向宫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