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水缀满残阳的棕眸略微闭了闭,他淡漠地移眸,看向声源处,眼底是无尽的渊,深不见底。
来人是一个婢女,手里端着饭食,她怯懦地开口:“……凌公子,这是您今日的饭食,您需将它吃下。”
“……”
凌秋水漠然地撇过眼,不作声。
“凌公子,饭食……奴为您放在此处了,您伸手便可够到,您……定要吃下,否则,圣尊,会怪罪于奴的……”
凌秋水依然沉默不语,只是垂着眼睛,缓缓合上了眼帘,
不想听,也不想吃。
生死权在己,即便他决定此刻便饿死自己,褚溟又能奈他何?
那婢女翌日清晨又送来饭食,凌秋水仍旧视若无睹。
他这样坚决不进食持续了一天。
时间在流逝,没有概念。他抬眼,看不太清透进窗口的光线,太阳大概已隐没于云间了吧。
他失神地仰头,瞧着高而远的窗口,直到黑暗将最后一缕阳彻底吞没。
牢前传来一阵躁动。
他的目光还在追寻最后一丝未曾逃走的光,却被这声躁动扰了心智,凌秋水烦躁地开口:
“我不吃,你送回去吧。我便是心决,定要饿死在这。”
“……”无人回应。
有狱卒颤巍巍地倾身,以示恭敬地开口:
“圣尊,此地污浊,还请留神足下。”
“嗯。”
那人口中的“圣尊”声线冰冷,不带一点情绪,像个死人一般,带来一片死寂。
呵,褚溟啊。
来得真不是时候。
凌秋水移了视线,倒是无心施舍给褚溟一丝一缕的目光,他唇角微微勾起,讥讽地笑了笑,随后淡漠地垂眸,闭眼假寐。
褚溟慢条斯理地迈步走至他身前,神色晦暗不明,他微微眯着瞳眸,将他从头到尾扫了一番,唇角蓦地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
此刻的凌秋水——倒真是与这污浊之处相称,或许比此地还要脏上两三分。
褚溟好整以暇地蹲下,浑身杂着冰冷阴鸷的气息,猛然掐上他的下巴,逼迫凌秋水对上他赤红的眸色,他倏尔轻声笑了笑。
“不吃是吗?”
凌秋水啐了他一口,挣开他的钳制,呲着嘴笑道:“不吃。狗都不吃的东西,喂给你,你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