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泽将茶水安放在桌上,他于凌秋水对侧坐下,神色肃穆地道:
“秋水,近些日子我脑中总会有一个声音——‘凌秋水死于白渊泽剑下’,有时我也会同轻纱方才那般被夺了心智,然而每次无意识时具体做了什么,我总记不得清,只是每次醒来都在魔族外界,”
他蹙了蹙眉,垂眸凝着眼前沉着红叶的茶水,眸色深了几许,又说道,“本想找时机将此事告知于你的,可……似乎魔界被褚溟私设了禁制,因而我……无从潜入。”
凌秋水垂眸掩了神情,又不由得想到昨日之惩,眸里愠了怒火,深吸了一口气道:
“是了,我整日被褚溟囚在殿中,每次擅自逃脱都会……受尽折辱……”似乎难忍,他咬了咬牙,握紧了杯子,颤着双唇道,“他……他竟……竟偏要我做得了那榻上禁脔!”
“砰——”的一声,手中的杯子被他霎时间捏碎,自手心漫出殷红的血液沿着指缝滴落。
“抱歉……一时悲愤难忍,失了分寸。”他叹了口气。
“无事,快擦一擦罢。”白渊泽递了手帕给他,蹙了蹙眉道,“褚溟,啧,居然又是褚溟。”
凌秋水抬了抬眸,与他清澈的眸色相对:“是,所以我怀疑,这其间或许是褚溟有意为之。因为……在你一掌击退轻纱她倒戈在地时,我无意间发现她眉间隐有黑蝶若现。”
“而那黑蝶,正是褚溟所有。”
白渊泽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补充道:“方才轻纱也有警告我——‘违主人之令者,必死无疑。’我想,或许这个‘主人’——正是褚溟。”
凌秋水眸色沉了沉,又言道:“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囚我那么多时日,让我委身其下,作罢那屈辱的榻上禁脔,为何如今,又要控制旁人夺我性命……究竟——”
然而话还未说完,猛地一阵冷风袭来。
随后“砰——”的一声,殿门瞬时间被撞开。
似乎此冷风略过熟知,凌秋水瞳孔倏地放大,竟下意识地从座上站直了身子,目光怔愣地转向来人。
彻底看清……
一时软了腿,只能滞愣地定在原地。
褚溟踏着血逆光而来,身处背光处,便只能看到他赤红的眸色。
偶有从殿旁侧泄进的银光,偏将他手间的溟血剑照彻的愈发殷红,或许淋淋沥沥地泣着血,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然而却在无声的死寂中,将那扰人心悸的刺耳声放大得更为可怖。
——如同暗夜中的帝王,褚溟赤红的血眸直勾勾地盯着远处失神怔愣的凌秋水,微启了染血的红唇,命令道:
“凌秋水,过来。”
可声音无一丝温和,只有嗜血的暴虐,与跌落崖底的彻骨。
冷。
“……”
凌秋水闻声猛然一颤,心下惊骇。尔后,竟无意识地向后撤了一步。
白渊泽在其后将他环在怀中,眸色铮铮地同褚溟对视,道:“无事,有我在。”
凌秋水侧身点了点头,微扯了唇,试图缓解心中极大的惊骇,可身子却止不住地发颤,恰恰暴露了他此时的慌乱。
“啧。”褚溟轻啧一声,踏过浸了月色的殿门,拖着溟血剑,重踩着步子迈入。
他再次开口,乃至整个房间都坠入了极寒的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