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包裹的千百条毒虫,“呼啦”一声,像见了恶鬼一样,全都从我身体上爬了下去,似疯了般,四散溃逃。
其中一部分,爬到了路两旁石人俑头上,隐匿到了石像面部的七窍孔隙当中。
我已经吓糊涂了,心说:怎么回事?到嘴里的肉都不吃?它们是嫌我口感不好吗?!
胡思乱想着,我咳出嘴里那条蜈蚣,深吸了几口气,才镇定下来,起身看向周围,只见胡大头浑身是伤,他一手拿了只香囊,一手正在从香囊里掏着黄色碎粒,往周围攘撒。
黄色颗粒所及处,没留一只活的蜈蚣。
紧接着,那些毒虫都顺着石头缝钻没了。
四个满身窟窿的“聻”,眨眼的功夫形迹皆无了。
文主簿和骆驼,刚从地上歪歪扭扭的爬起来,他俩只要是裸.露的皮肤,全都是细密的伤口,看起来相当骇人,不过好在全是皮外伤。
“雕虫小技!!给你们点雄黄尝尝!”胡大头摇晃着身形,说话有些大舌头,想必是被蜈蚣毒麻了,“就算你能听得懂人话,也逃不开一物降一物的天理!”
骆驼从耳洞、鼻孔里各抠出半条虫子尸体:
“胡大头,我的胡大爷!真有你的!雄黄你是哪里淘换来的?”显然骆驼也中毒不浅,语调含含糊糊。
胡大头表情有些怅然:“说起来洒家就想起醉香楼那相好——小梨花。”
“狗曰的!这都什么关头了?还有闲工夫扯淡?”我没好气的骂。
胡大头摸女人手一样爱抚着香囊:
“这是我临起镖前,小梨花专门给我绣的,里头填了辟邪的雄黄、艾草、白芷;你看着针脚,也就她的小嫩手才能绣出来呀!”
文主簿在旁听得,表情尴尬。
我怕路边的石人俑再吐出几团白烟,变出什么狗屁聻来,忙过去打断:
“行了,别娘们唧唧的,既然蜈蚣和‘聻’都跑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别等着它们杀个回马枪。”
胡大头屁股往地上一坐:“老子被那几条毒虫搞的浑身酸麻,屁.眼都差点晚节不保,走不动了!”说完摊开双腿,耍起赖来。
文主簿、骆驼嘴唇也发白,显然中毒不浅,估计也不能再走了。
考虑到地上满是雄黄,蜈蚣胆子再大,应该没胆量再回来了,众人决定原地休息一阵。
可我除了全身伤口以外,并没有中毒迹象。
骆驼见我生龙活虎的感到意外:“燃哥,你就一点酸麻都没有?我现在可连气都喘不匀呀!!”
“我没什么事,也许我体质好?”话刚出口,我忽然想起,客栈里文主簿被“蟹蟀”蜇了后,病花子将我的血涂在文大人胳膊上帮他解毒的场景。
难道是我血的缘故?
我将所思和众人说了。
胡大头惊异道:“小果仁儿,你还有解毒的功效呐?来来来,快给胡爷来二斤血敷上!”
我骂了一声,心说:二斤?做血豆腐吗??
毒,肯定是要解,万一毒气攻心,绝不是闹着玩的,医书上说:用“倒挂草”泡黄酒,喝了能解蜈蚣毒,但荒山野岭,一时半会让我去拿找这种草药呀!
越想越急,胡大头还一直在我耳朵边念叨着,跟我要血。
无奈之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从手腕伤口处,抹了些血,学着病花子的样子,在他们手腕上画了个类似的符号。希望能有用。
一炷香的时间,文主簿有了反应:“哎?好像胳膊不麻了!喘气也顺畅了许多。”
骆驼和胡大头也说有用,我索性把流出来的血都给他们抹上,又在指头上切出了几个小口。
涂抹完,确实能看出他们气色在慢慢恢复。
解毒的空隙,文主簿吩咐我将散落在地上的雄黄都收集起来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