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破浪出海

那日之后，两人便再未有过交谈，甚至连面也见不上一次，好像他们并不是住在对方的隔壁。

可说起来，却也并不是谁在故意躲谁，至少张羡之不是。

自打得了柳三白和公输仇两人十日便能将船造出的准信后，张羡之就奔波在寻找船员的路上。每日客栈开门后便出，城中宵禁前方归。

他过得这般忙碌，似乎是真的相信江如晦曾站在夹道欢迎的百姓中，有幸见过他的说法，再也没去探听过他的消息。

至于江如晦，他约莫也在忙些什么，昼出夜伏，倒是再未出现在张羡之的眼前。

客栈的小二每日看着这两位生的好看的客官忙进忙出，不知不觉就看到了他发月钱的日子，也恰好到了张羡之出海的时候。

出海那日，风不和，日不丽。乌云压顶，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公输仇站在渡口，伸手摸了摸那拴在系船柱上的船，“我说张兄弟，这个天是真不适合出海，你就不能再等等吗？”

“不能等了”，张羡之重重叹了口气，“已经等了很久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将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昏沉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

公输仇看着他隐没在阴影中的面容，倒是不再劝阻。只是转了话题道，“柳三白那兔崽子说你现在出海就是找死，他不想来见你最后一面，就拖着陌风在家，不来送你了。”

“我倒是有点好奇”，张羡之转过头来，“陌兄同柳先生是什么关系？我原以为他们是兄弟，可看起来又不太像。”

这次公输仇倒有些扭捏起来，“两个人姓都不一样，哪里是什么兄弟。”

“那是？”张羡之原只是打算转移话题，现在倒真有几分好奇。

公输仇皱眉，“你没听说过暗阁吗？”

张羡之来了几分兴趣，“六七十年前，大乾皇帝的专属亲军。”

“早改了”，公输仇摆了摆手，叹道，“羌戎五部入侵的时候，皇帝都忙着逃命，这暗阁就自己独立了。成了个杀手组织，谁给钱，就帮谁杀人。陌风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哦”，张羡之有些疑惑，“那柳先生是怎么遇到他的？”

“还能怎么遇到”，公输仇似乎有些生气，“那小兔崽子那么会作妖，惹的人多了。碰上个有钱的，买凶杀他咋了？”

“倒是不怎么”，张羡之笑了笑，“可陌兄的身手很好，不像是杀不了柳先生的样子。”

“他们那些天下第一的人，脑子都有点不好。”公输仇有些唏嘘的道，“陌风杀人前会满足被害者的一个愿望，说是杀人也要讲究道德。虽然我觉得杀人本身就很不道德，讲道德就不用杀人了，可陌风显然不同意。他不同意也没什么的，可柳三白的愿望是作一张名画。然后，……”

然后就不用然后了，被画了一张画的张羡之想。陌风杀不了柳三白，还真是可以理解。

“可他们的关系也不像是那样？”

公输仇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说过他们脑子有病呗。”

这个解释还真是充分的无可辩驳，张羡之看了看天，“我该走了，从九兄，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