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永宁郡王府的马车缓缓向前行驶,李云歌惬意地仰躺在车厢内的软垫上,嘴角微微上扬透过半掩着的帷幕悠然扫视着窗外越聚越多的人群。
九龙夺嫡犹如一场扑朔迷离的棋局,原本只是一颗棋子的他此刻正在逐渐从棋盘上脱离出去。
年定威,烟雨楼,只是个开始而已。
马车外,这繁华大街的喧嚣声越发鼎沸。
“哎?这不是安陆公爵家的高少爷吗?怎么被禁军像押犯人一样押解着啊?”
“咦?还真是哈,老柯你看,不止是他,后边儿跟着的是通武侯家的大公子,还有忠顺伯恭义伯的公子,这是给小团体一锅端了?”
“我滴个亲娘捏还被扣上了枷锁,这是犯了啥大罪啊?”
“老詹你看仔细点,不只是脖子上套着枷锁,连脚铐都给戴上喽!”
随着高士宁等人被禁军押解出烟雨楼走上朱雀大街,沿途有眼尖的行人认出了这一干人等的身份,不多时街道两侧便站满了吃瓜群众。
议论,戏谑,嘘声好似浪潮一般一浪更甚一浪地起伏。
其实,围观的百姓中绝大多数人压根儿就不知道高士宁他们这些人长什么样,只是听到周围人高叫着有公子哥被押解出来游街便好奇地出来围观。
在一众行人的围观与指指点点下,一行人脸庞不禁涨得通红只感觉自己就像是马戏团里被锁住的猴子一样供人取乐,恨不得当场在下面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士宁面无表情地在两名禁军的押解下走在最前,那古井无波的神情让人完全看不出此刻他这个安陆公爵府的嫡长孙正在遭受奇耻大辱。
“原本以为李云歌只是梁王麾下区区马前卒而已,没想到他竟如此深藏不露。看来不只是我高家,殿下那边也要做出改变了吧...”
高士宁的内心犹如大海中翻腾的怒浪绝不似脸上那么平静,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个有些本事但不多整个人志大才疏又性情冲动的李云歌会突然有如此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变化?
想到这里,高士宁忍不住向前方的车架看去,好巧不巧正好透过半掩着的帷幕与李云歌四目相对。
“嗯?”
高士宁一时间竟然有些发怔,因为他第一次发现李云歌的双眼是如此的深邃,好像无尽的夜空包裹着万千星辰让人不自觉变得渺小。
短暂的恍惚间,他甚至还看到李云歌似笑非笑地向自己点点头。
“异数...”
高士宁深吸口气别过头去不再将目光向李云歌那边有半分倾斜,这位永宁郡王陌生得可怕。
车厢内,李云歌撇嘴一笑,随手将车窗的帷幕全部掩上。
“殿下,小鬼已经擒拿,背后的阎王恐怕很快就要坐不住了。”
狄仁杰胖胖的五指轻抚着颔下的几缕胡须,眼中隐含兴奋之情。
“哈哈,那就不是我这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该考虑的了。”
李云歌畅然而笑,似和煦春风轻轻拂过湿润草地。
从在朝堂上主动接下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的烫手山芋,到工部衙门里当众殴打刑部左侍郎,再到如今带领禁军闯进烟雨楼将一众贵族子弟像押解犯人一般带走,他的表现可以说是一个十足的愣头青。
十六岁的年纪,又急于在乾元帝面前表现自己急于在大夏朝堂站稳跟脚,做出一些莽撞的事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有心人大约也会看得出来李云歌这一系列行动之后其实隐含章法,但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