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经过街市放慢了速度。伍员介绍说:“这是郢都最繁华的几条街。”申包胥左顾右盼,应接不暇……
马车驶近绿树环绕的荆兰阁。伍员指着高高的荆兰阁说:“这就是闻名天下的楚国藏书馆——荆兰阁。”
伍尚:“我都没到过这里。”
伍员:“我几乎每天都去,太外公任国书常史,沾他的光了。”然后又对申包胥说:“勃苏兄,要读书就要去荆兰阁。”
申包胥有点自卑的说:“听说荆兰阁士庶不入,我哪有资格?”
伍员:“那倒是,戒备森严,还有官兵把守。”
伍尚:“勃苏,只要努力,还怕去不了荆兰阁?”
申包胥低头不语……
马车一路前行,前面一片开阔。伍员指着远处有士兵操练的地方说:“那是射箭场,再前面是跑马场和军营。”他飞舞了一下鞭子,马车驰骋起来,过了训练场地。伍员又说:“快要到楚王宫了。”
就在马车将要驶向楚广场时,一群衣裙还算鲜亮的宫女,有的蹲着,有的趴在树干边,嘤嘤的哭泣着。伍尚连忙叫停马车:“停停。”他跳下车,上前问道,“你们哭啥?”
宫女见是一个军人问话,反问道:“军爷,你说我们胖啵?”
伍尚:“不胖!怎么啦?”
宫女:“楚王喜欢细腰,喜欢瓜子脸。我们这些人不招眼,全被赶出了宫。现在我们无家可归,叫我们如何是好?”说着掩面而泣。
伍尚怒道:“天下还有这等鸟事!”
伍员:“见怪不怪。姑娘们——我建议你们去找环列尹,不行的话,就去太宰府。兄长,我们走吧!”
宫女们可怜巴巴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宫女说:“走,找环列之尹去!”说完同宫女们朝宫闱走去。
马车来到一个临近城墙边的地方,过了一座木桥,来到一所大宅子前停下。三人下了车,申包胥从车厢后取下包裹,然后敲响了刻有“申宅”的宅门,一个仆人打开门,申包胥对仆人说:“范无宇是我大伯,我从椒邑来的。”
仆人接过包裹:“进去吧。”
申包胥转身跟伍氏兄弟抱拳致礼:“谢谢子尚兄千里相送!谢谢子胥弟热忱介绍!再见啦——”
伍氏兄弟也抱拳:“再见!”伍氏兄弟目送勃苏进去后,正欲登车,就看见一个黑色包裹从门里扔了出来。一个悍妇边喊边推:“野种,我不认识你,快滚!”
申包胥被推个趔趄,连连地:“伯母!伯母!”
这时,从里面冲出一个人来,他拖住悍妇哀求道:“夫人,夫人,他真是申全的儿子!我答应了人家,总不能反悔吧?”
悍妇仍然高声的喊着:“就是申全的儿子又怎么样?我没借他的,没欠他的,为什么让我来收养他?”
申无宇捡起包裹说:“申全是不欠我们的。可孩子是来读书的。他可以边读书边干活,等出息了,你做大妈的还不是脸上有光。消消气,消消气呗!”
悍妇对申无宇脑门一戳:“我真是欠了你们蚡冒家的!”说完扭着肥胖的身躯朝门里走去。
申无宇对车上的伍氏兄弟苦笑了一下,领着申包胥进了申宅。
伍尚对伍员说:“想不到勃苏进了这样一个家庭?你看他大妈多么刁蛮,以后有得苦头吃啰。”
伍员:“想不到还有呢?”
伍尚:“还有?”
伍员:“范无宇乃荆楚豪杰,敢挺身立斩王旗,居然畏惧悍妇如此,怪哉!”说完驾着马车离开了申宅。
伍府膳堂,四处支满了灯架的膳堂,被油灯照的通亮。
伍举和老夫人端坐上方,申公王子牟、长子伍鸣夫妇、长孙女伍倩、次孙女伍婧、三孙伍通坐左方,次子伍奢夫妇、长孙子伍尚、次伍员、四孙伍之鸡坐右方。
伍举端起酒榼对全家说:“今天是我们全家五年来第一次团圆,我们一起端起酒榼,第一杯酒庆祝全家团聚!”
伍家三代加上申公王子牟,一起举起酒榼。
伍举:“干!”大家一饮而下,丫鬟斟满各餐几上的酒榼。
伍举:“这第二杯酒,庆祝伍家获得‘三世忠良‘的殊荣。干!”
大家一饮而下。
伍举:“这第三杯酒,我们要庆祝长孙子尚当兵入伍,次孙子胥智退禁卫,长孙女伍倩身怀宝宝,孙女伍婧找到了如意郎君,三孙伍通,四孙伍鸡学业有成,他们的成长预示着我们伍家后继有人。干!”
大家举杯:“干!伍家再一次饮下杯中之酒……
卫戍连廷,伍尚载着伍奢到了方城卫戍连廷。他扶着伍奢下了车,提着陶罐跟在后面。
卫戍连廷全体官兵列队迎接伍奢的到来。副将高喊:“向连尹大人敬礼!”官兵立戈抬臂,行动划一。
伍奢大步走过列队式,向副将摆了一下手。副将:“礼毕。”
伍奢挺了挺身躯队对官兵说:“我以前只是一个文职人员,从没有在军队任职。现在楚灵王任命我为连尹,我只有尽我所能,身先士卒,守卫好郢都方城的城防。我也不多说了,大家努力吧!”
副将:“解散——”随后,领着伍奢来到连廷堂,指着里面说:“连尹大人,这就是你处理军机的地方。有什么吩咐,言语一声,我就在隔壁。”
伍奢:“等会儿,我们开个城防会议。”
副将:“诺!”说完出去了。
伍奢一边整理案几上堆着的简册,忽然抬头发现伍尚还站在厢房外,便问:“还没走?”
伍尚指了一下陶罐。
伍奢:“把它放到哪里。”
伍尚小心的把陶罐放在了墙角,然后问:“这是什么东西?”
伍奢:“豆腐乳,费师吏让我带给他侄子的。”
伍尚:“那我去送吧?”
伍奢:“不用,以后有时间我亲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