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请离开。”少年站了起来,手中的黑子蓦然间灰飞烟灭,丝丝黑末儿在微光下零落成尘。
周秉礼也动了气,“你娘亲已经看出,不然也不会同意朝歌进宫,你这是何苦,怎能……”
“李景枫?”少年再次打断周秉礼的话,冷酷的神情轻易令人感到惊怕。
就算周秉礼身为父亲,也不由得产生了惧意,往后退了几步,才道:“小皇帝无辜,朝森你何必起杀意!”
周秉礼与皇帝李景辰母妃甄氏是旧识。二十年前,大夏与南韶国交好,两邦敦睦和亲,原是义渠王嫡女莫愁郡主到大夏和亲,莫愁却嫌山水迢迢不愿远嫁,无奈之下只好将庶女甄静身份打点一番,替姐出嫁。
甄静仪态万千,是南韶国闻名天下的美人。当时周秉礼奉命前往南韶护送甄静到京师,被甄静的温婉与善良折服,十几来年对甄静的死也耿耿于怀,总想保护其子李景辰,也就是当今圣上的安全,可惜天不遂人愿。
“你道如何?”少年就是周朝歌的孪生弟弟周朝森,他缓缓坐下,广袖流仙,神情却如冰山一般冷,全无所谓的孝道及礼仪。
“我是你父亲!”周秉礼气得脸色发青,天下人皆道他生了个奇才,周家后继有人,唯有他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你想和我脱离父子关系?”周朝森又执起一颗白子,轻轻摩挲。
“胡闹!”周秉礼气极了,不过很快又释然,即使他命脉没伤,再生十个八个儿子又奈何,还能生一个又孝顺又有能耐的么?
他周家已经屹立大夏朝二百多年不倒,兢兢业业安然渡过了大大小小的劫难,建立功勋无数。可到了他手上,却是险象环生,儿子难驯,女儿蛮横。
女儿周朝歌在他羽翼下,尚可娇纵任性,却又是为何创出大祸,非得进宫呢?
若她出事,整个周家都要陪葬!
看如今鞭了河安公主,劫难就来了吧!
周秉礼的心揪起,难受极了。
“到底是谁怂恿朝歌竞争皇后之位?”虽然周朝歌册封为后已经两月有余,可周秉礼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我也想知道。”周朝森在小目处落下白子,棋盘黑白子立刻形成死局。
周秉礼也是懂棋的人,一看大惊失色,棋盘形意太后、及皇帝,太后与皇帝皆陷入死局,“孩子,你别冲动。”
因小皇帝登基、太后掌权一事,朝廷已经闹得天翻地复,外族虎视眈眈,现在经不起折腾。
“太后今日没在金銮宝殿议事,而是在御书房,张御史已经被收买,让李景枫去善后还是李景新去善后,全凭你决定。”周朝森一颗一颗地把棋子放进黄梨花木罐中,云淡风轻地说着些能令左右朝廷大局的话。
周秉礼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保护自己家族长盛不衰是头等大事,对于皇帝李景辰也只是能尽人事。
“森儿,李景新好些吧,可以离间他们兄弟之情,李景枫应该比他们更适合为帝,最主要是将来不会反咬一口。”
“哼。”周朝森不以为然地冷笑,“我要休息了。”
下逐客令。
周秉礼气得发怔。
未几,院门外有护卫来报:“报,宁远侯府世子拜访。”
宁元侯府世子过府准是寻周朝森,学习围棋之道,但因周朝森先前拒见蜀王世子李景秀,现在也不好直接见他。
周秉礼望向儿子,纹风不动,恼道:“请到开济堂。”
护卫领命退下。
周秉礼又道:“你爱见不见!你的事。”
他指袖离开,怨气极深。
两刻钟后,周朝森还是见了宁远侯府世子刘子健。
因为刘子健今日在御花园当值。
听闻,他们安排了个美人,色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