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这么恨我？”

白光人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道：“你不配本座以任何情绪待之，这是你咎由自取。”

话音刚落，修士颅顶的银线便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纷纷握紧了法器，杀意四溢，朝她袭来。

黑夜深邃，风萧水寒，至暗时刻，秋风从沈枕栖耳边呼啸而过，携带着修士的攻势和谩骂，刺激折磨着她的耳膜和灵魂。

沈枕栖提剑而上，身法如飞鸿踏雪，剑光如影随形，却只是将其击倒，并未击杀。

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白光人心生疑惑，又看着她使出的招数，目光缓缓落在寒光凛凛的好生剑上，阴狠道：“你们最终还是相遇了。”

“就算你逃过此劫，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本座有无数个办法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枕栖：“尽管来。”

“神阁的剑法主在悲悯众生，不是屠戮无辜。她若是看到这一幕，你猜她会怎么想？”

沈枕栖心惊，但还是强作冷静：“我没有用她教的剑法杀人。”

“但你满手鲜血，就有资格握她铸的剑了吗？”

沈枕栖躲开修士的攻击，好几次剑锋都险些刺向那些人的致命处，却都被她侧开，仅仅只是划破皮肉。

“这与你何干？”

白光人不答，如鬼魅般附身在每一个修士的身上，用他们的面容发出蛊惑低沉的声音：“神阁门徒不会救一个嗜杀的罪人。”

“我不是罪人。”

“可你让她犯了神阁戒律，多次连累她。”

这几日饱受折磨的痛苦缘由被点破，沈枕栖顿时觉得心乱如麻，又无法辩驳，只能不断怒吼：“你有本事就现出真身，一直藏头露尾算什么？”

白光人逼近她耳侧，呢喃：“无能的人，才会愤怒。”

周围阴暗狭小的空间突然变得扭曲，紧接着从中走出一道欣长的身影，墨发素衣，几缕清寒的月光从她灰蓝色发带间穿过，勾勒出温和秀气的轮廓。

“你瞧，她来了。”

沈枕栖一时分神，竟忘记躲避修士的攻击，后背硬生生挨了一剑，剧烈的疼痛袭来，出于本能反应，她反手挥出一剑，却在头颅横飞的时刻，愣住了。

漫天血雨，她有些看不清女子的脸。

白光人见状，隐藏的面容下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她向来心软，始终坚守着庇护苍生的道义，但你用她教的剑法杀了人，用她铸的剑沾染了无辜的鲜血，你愧对她。”

“天道好生，生灵平等，我也不愿意献祭这些修士，但因为你的存在，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愧对所有人。”

字字诛心。

沈枕栖望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又看着地上的血流残肢，黑眸中滋生出一股苍凉和解脱的意味。

她的人生不缺杀戮，反正已经洗不清了，不如就让她为女子做一些事。

用杀戮和鲜血替那日的不告而别划上句号，就当两个人的命运并未交汇。

说罢，剑锋一凛，招招攻向修士的致命处。

就在剑刃即将划破修士喉管的时候，点点光芒将好生剑缠绕，又迅速向四周扩散，笼罩在场的所有修士。

白光人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时间法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