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一来到黎氏药铺,伙计徐秧望见,一边双手在短衫上擦着一边飞快笑脸迎了上来。
“李道长!李道长来了!”
李守一将背篓放下,里面是用麻绳束好的草药:“卖一些草药。”
“好嘞!好嘞!这就给李道长称量!”徐秧接过背篓的时候,不忘冲着铺子里间喊道,“掌柜的!李道长来了!”
里间没有门,是半面门大小的布帘挂在上方,从中间裁开方便进出。
身材苗条的年轻女子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今日的黎田姑娘,一身素衣,柔顺长发在脑袋后面别了一个发髻,好像正在研磨草药,双手有着一些药末,干净白皙的脸颊透露出红润,微笑走来。
“李道长来了。”
“道长不敢当,叫我守一就好。”李守一后补上一句“黎田姑娘”。
徐秧挑挑眉毛,心说我称呼你的时候你也没说不敢当。
对于这位抱住他“职场生涯”的恩人,他不敢怠慢,很是殷勤且严谨地称量草药,不敢算错一丝一毫。
不能少算,是对恩人的感激,不能多算,是对自己做活儿的尊重和对掌柜的及东家的感恩戴德。
“那黎田就却之不恭,称呼一声守一先生了。”黎田姑娘笑容温柔。
“可以。”李守一点头。
先生是乡间对有学识和教养的男子一种雅称,如非年龄明显过大或者年幼会加上“大、小”,一般都会称呼先生。
他的年龄也就只有中年乃至老人可以称呼一声“小先生”。
这般想着,里间就走出一位称呼他“小先生”的人来,对方端着一个茶壶,长衫配上温淳面庞,给人的感觉很自然亲切。
但对李守一来说,他没有感受到一点热情,反而有种隐隐的敌意,令他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小先生就是三山上修道的李道长啊,久仰久仰,在下药铺黎安,上次未能瞧见小道长诊病,实属遗憾。”黎安放下茶壶,走上前笑道。
只是瞧着黎田姑娘与这位中年男人有几分相似,李守一就了然双方的关系,也知道对方就是药铺的东家了。
“黎大夫客气了,贫道不过是浅读了一些药理,加上久居深山,自是对草药有所熟悉,避免阿婆危况,不过是人之本分。”李守一微笑道。
黎安点了点头。
他刚才的话,不是虚言,对方是修道之人,懂药理识草药不奇怪,但照徐秧所说,一眼分出痛泻与风热症,对方对药理就不只是懂得那么简单了。
不过这可不是他能惦记自己姑娘的理由!
对于李守一的敌意,黎安做不得假,在李守一没来的这几天,他已经想过了不下二十种驱逐对方的方法,要在李守一下次再来卖药时,想办法将其打发走。
不怪黎安这样的想法,换做任何一个到了中年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女儿,尤其还是培养成才被当地乡民尊敬的才女,都是心疼不得了,是宝贝疙瘩!
他不是瞧不起道士,相反对于修道之人他颇为尊敬,可要是女儿嫁给道士算什么,难不成要让女儿去山上当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