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正庆幸着夜色遮了他发红的面颊,细若蚊蚋的轻轻嗯了一声,却不想段影又变了脸:“可我现在就想去花非花,之前说的过时了,谁叫你刚刚不答应的。”
“……”
段影了解阿蛮正同阿蛮了解段影一般,是以他也不等他回话,反正他也铁定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自顾自的算计:“以我们的交情,这事也不是不可逆转的……”
夜风轻起,阿蛮的一缕墨发飞舞起来,在好不容易到达的微弱火光下发出淡淡金光。
段影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脸说:“喏,你亲我一下我就跟你睡。”
“……”阿蛮觉得自己快要被焚化了,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虽然他知道她所说的睡没有其他意思,虽然他也习惯了她时不时的占他点便宜,虽然他了解的她就是这样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
这句话的冲击力还是大了点。
阿蛮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脚。
“咯吱”一声,似是树枝碎裂的声音,阿蛮立即警觉的出声道:“谁?”
段影大骇,也不出声,大开耳目,却只听见夜风抚过万物的声音。
“该不会真的有蛇吧?”
段影吞了吞口水,天知道她堂堂大将军为什么会怕一个连毛都没长的软体动物。
阿蛮往一旁浓密的树影中看了看,低声对段影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哦。”段影耷拉着头老老实实的跟着走,没去成花非花还是有点败兴的。
一头撞上阿蛮的背,段影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阿蛮突然伸手将段影往怀里一拉,段影还未问出声只觉得脸上突然柔软的暖了一下。
耶?
“……不是你说的么?”
诶?
段影摸了摸脸颊,再看阿蛮已经走远了,这么主动的阿蛮还是第一次吧?
“还不走?”
“来啦来啦~不然你背人家?~”
“……不要再说人家……”
……
待两人渐渐入了军营,再也听不见声音,树影里慢慢走出一个仙人,在黑暗中也掩不住那一身霁月光华,一支玉笛横在手上,正待拿到唇上作势要吹,却到底作罢,轻笑一声,眉目一片郁色,抬眼看了看天。
此人正是段玉羲。
而段影,正充满期待的准备走进阿蛮的营帐,冷不丁就被段玉羲叫去了训练场,被人坏了好事,段影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谁知道段玉羲更没有好脸色,刚走到训练场就扔给他一把剑,段影话还没问出口,段玉羲就拔剑了。
“……喂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
“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玉笛公子脸都不要了?!”
“我在营里都是使长枪的,我不想暴露出自己其实擅使剑的秘密啊,这个可以作为惊喜送……你干嘛?!要我的命嘛?!”
……
很快,段影就实在分不出心去说话了,因为段玉羲的招式越来越快,段影勉强接了几招就败下阵来。
“这、这次就算我输了也不作数啊,不是我主动发起的!”
两人之前有约,段影若是在主动挑战段玉羲的一百次中,但凡赢了一次就可以得段玉羲无条件满足的一件事,反之亦然,而且这件事没有任何限制条件,就是说哪怕有违天道也得照办。
段影之所以答应下来也是有自己私心的,至于段玉羲起的什么心思,段影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又因为跟段玉羲待久了气得他分分钟想拔剑,这才想要躲远点。
但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南疆那群不开化的愚民又把他俩绑在了一起?!谁能想到本来皇策军是留着保护皇城防止人谋反的居然也要去保卫边疆?!
这大概就是命吧。
不,这大概也并不是命,是皇帝那个搅屎棍,肯定还是想收回免死金牌,所以才故意让自己跟着去吓破胆了好回来求着他,段影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真相。
妈的麦香国这名字一听就是粮食大国,国家的各州县都以粮食为名,就连皇帝各宫殿都是按二十四节气命名的,段影深深嫌弃觉得一点都不高大上,想到南疆那些美丽文艺的地域名,就想叛国。
按理说粮食国的人从上到下都应该淳朴吧,偏偏皇帝还是个心眼儿多的,段影叹出一口气,直觉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使剑也是你的秘密,你秘密可真多。”
段玉羲一句话把段影神行的思绪拉回,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做人嘛,谁还没点秘密了。”
说完扔了剑就要走:“你自个收拾,我要休息了。”
“你怕是休息不了了。”
段玉羲表示笨鸟都知道先飞,你个作战经验为零的人就要比别人勤奋,于是拉着段影通宵熟悉南疆地图,段影拔了两次剑才老实下来。
后来段影还是撑不住在地图满天飞的情境里睡了过去,还是段玉羲把他抱回去的,如此段影也算是如愿以偿的休息了,只可惜了心心念念要与阿蛮同床共枕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了。